1 破镜难圆
笔尖戳破纸张最后一页。电视重播着陆靳言和许曼姿并肩出席慈善晚宴的画面,记者用夸张语气描述着“金童玉女破镜重圆”。暖气开得太足,熏得人头晕。
保姆抱着暖暖站在客厅角落。孩子蜷缩着小声啜泣,体温计显示39.8度。
「太太,退烧药喂不进去……」
我扯过离婚协议书垫在茶几上,签字笔划破铜版纸。苏清影三个字裂开墨痕,像一道陈旧伤疤。
当年苏家破产,我被亲生父母当作商业筹码送给陆家冲喜。陆靳言因白月光另嫁他人而心灰意冷,在家族压力下娶了我这个替身。现在他的白月光离婚回国,我的价值彻底归零。
暖暖突然呕吐,奶渍溅在协议书签名处。
「去医院。」我扯过毯子裹住孩子,「现在就走。」
保姆追到车库门口:「陆先生吩咐过,用车的权限需要许小姐批准。」
雨点砸在车库玻璃顶上,炸开密集水花。怀里的孩子烫得像块火炭,电视里许曼姿的笑脸在脑海闪回。
「钥匙给我。」
「可是许小姐今天在美容院,电话打不通……」
我抱着暖暖冲进车库。七辆豪车安静泊着,车灯随着遥控器按键明明灭灭,全部显示锁定状态。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冰冷刺骨。
保姆举着手机追过来:「保安室说远程控制系统被许小姐秘书锁定了,要等明天技术部门上班……」
暖暖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脸烧得通红。
我走向最角落的旧皮卡。这辆当年开修车厂时亲手改装的车,陆靳言最厌恶它的存在,说像废铁拼凑的垃圾。现在它成了我们母女唯一的生路。
驾驶座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我解下皮带扣缠住右手,肘击砸向车窗。
第一次撞击震得手臂发麻。第二次玻璃出现蛛网裂痕。第三次碎片哗啦崩落,警报器尖啸划破雨幕。
伸手探进车内解锁,玻璃碴子扎进小臂。血混着雨水染红衣襟,暖暖被警报声吓得大哭。
保安的脚步声从车库入口逼近。手电光束扫过我的脸。
「太太!别动那辆车!」
我扯断方向盘下方的电线束,找出点火线摩擦搭电。引擎咳嗽两声,仪表盘灯光亮起。
保安围拢过来拍打车窗:「总部总部,B区车库有人偷车!」
挂挡踩油门。皮卡冲出车库卷起水幕,后视镜里保安的身影迅速变小。暖暖在副驾驶座上微弱地呻吟:「妈妈疼……」
雨刷疯狂摆动。我单手控着方向盘,血顺着指尖滴在陆靳言最厌恶的破旧皮卡里。
2 雨夜逃亡
雨刷在玻璃上刮出两道徒劳的弧线。暖暖的呼吸烫着我的脖颈,每一次喘息都像烧红的针扎进我心里。皮卡冲进急诊通道时轮胎碾过水坑,污水溅上挡风玻璃。
我撞开车门抱住孩子冲进去。荧光灯刺得眼睛发痛,消毒水味道混着血锈味涌进鼻腔。
「孩子高烧四十度!」我的声音劈开嘈杂候诊区。护士推来移动病床,我轻轻放下暖暖,她的小手突然攥住我染血的衣角。
医生拨开孩子湿发贴上体温计。电子屏数字跳动:39.9。他掀开暖暖衣领突然停顿:「耳后这片淤青怎么回事?」
我俯身去看。青紫色瘀斑藏在发际线下方,像枚腐朽的花瓣。昨晚陆靳言抱走孩子时手指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