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卡吐了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艾丝坦，我们尊贵的、眼光独到（存疑）的星际投资女王，正把自己陷在能容纳三个银狼那么宽的豪华太空舱沙发里，用镶钻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一份触感冰凉、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电子报表。她对面的银狼，穿着万年不变的兜帽卫衣，表情像是刚生吞了一整只未经处理的虚数内能核心，还是过期的那种。
“师父，”银狼的声音干巴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水而原地风化，“我们，可能，大概，也许……需要谈谈。”
艾丝坦连眼皮都没抬，慵懒地哼出一个鼻音：“嗯？谈什么？是‘超光速甜甜圈外卖无人机’项目需要B轮融资了，还是‘反物质动力按摩椅’的专利费到账了？说吧，这次是几个零？”她顺手拿起旁边一杯看起来就像把整个星槎海浓缩进去的斑斓饮品，优雅地吸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那杯东西的价格估计够普通空间站职员一年的能量棒配额。
银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面部肌肉痉挛。“都不是。是这张，”她把腕表终端粗暴地投影到空中，一张密密麻麻、红得发紫的3D饼图旋转着，散发出绝望的光芒，“‘黑卡’，它……吐了。”
“吐了？”艾丝丹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她那杯价值连城的饮料上移开，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幅图，“哦，透支保护触发警报啊？小事，联系星际和平银行，把信用额度再提百分之五十。就说是艾丝坦女士说的，她最近刚给他们董事会捐了个新空间站。”
“师父！”银狼几乎是在哀嚎，“这不是提额度的问题！这是……这是系统性、结构性、毁灭性的……出血！”她手指飞快滑动，投影瞬间切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曲线，那走势比被岁阳附身的星槎坠毁还陡峭，“从上个月您决定投资那个‘用忆质泡发蘑菇实现全宇宙情绪共鸣农业’开始，我们的现金流就……”
“诶！”艾丝坦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脸上是那种“你还是太年轻”的宽容微笑，“小狼狼，投资，要看长远。情绪共鸣农业，一旦成功，全宇宙的蘑菇都能根据你的心情调节鲜度，这是颠覆性的蓝海！懂吗？蓝海！现在烧点钱，那叫战略布局。”
“可那个项目创始人自己昨天因为‘情绪过于高涨，疑似忆质中毒’被送进了空间站精神科！”银狼扶住额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被送进医院的创始人了。第一个是研究‘模拟黑洞抽水马桶’结果差点把实验室下水道系统坍缩掉的，第二个是开发‘次元口袋无限收纳袜’最后把自己一只脚卡在量子缝隙里至今没捞出来的……”
艾丝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有冒险精神，是成大事的料。这说明我们的投资方向充满了想象力和突破性！风险与机遇并存嘛。”她放下杯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上那件据说由织梦者亲手编织、能随心情变换光影的礼服闪烁出自信的光芒，“记住，真正的投资人，眼光要超越财务报表。我们要投的，是梦想，是未来，是改变世界的火花！”
银狼面无表情地指着投影上另一个爆炸状的图表：“那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投出的‘改变世界的火花’，有百分之八十在收到钱后的第一件事，是去贝洛伯格最贵的‘熔火之核’餐厅包场开派对？而且据我入侵……呃，合法调取的消费记录显示，他们点的都是年份比您年龄还大的琥珀纪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