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想，这个可能对诊断有帮助。”
黎深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我昨晚趁乱，从能源转换器上把那枚“霜牙”芯核的型号和参数抄了下来，甚至凭着记忆，画出了它在黑市流通的那个特殊标记。
他接过纸，展开。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就瞬间凝固了。那种锐利，像是手术刀的刀锋，一下子剖开了文岚拙劣的谎言。
“‘霜牙’的次级芯核……”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确认，“这不是流浪体袭击。是芯核辐射引发的急性基因凋零症。”
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文岚头顶。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深，又猛地扭头，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活活吞了我。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她疯了一样指着我，声音尖利得刺破了走廊的宁静，“是你动了手脚！是你害了你弟弟！我就知道你这个白眼狼见不得我们家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有好奇。
我站在一片喧嚣的中央，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甚至有心情迎上黎深那双探究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是的，是我。
那又怎样？
我对文岚的咆哮充耳不闻。她的咒骂，她的污蔑，在绝对的“事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是我亲手把证据递给了最权威的医生，是我亲手撕碎了她的谎言。
黎深没有理会文岚的撒泼，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身后的护士冷静地吩咐道：“立刻准备基因隔离病房，对三名患者进行全面的基因序列检测。通知实验室，准备一号基因稳定剂。”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医护人员立刻行动起来，推着三张病床匆匆离开。文岚被护士按住，还在不甘心地扭头对我嘶吼：“卓青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一片空旷。
不，我不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你们。
4. 诊断书
黎深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我坐在他对面，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放着一杯水，但我一口没喝。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手术前的探照灯，一寸寸地审视着我，似乎想从我平静的表情下，挖出什么秘密。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诊断结果出来了。”他把一份电子报告转向我这边，“三位都是典型的芯核辐射引发的基因凋零症。你养父母的情况还好，只是初期症状，只要接受基因稳定治疗，可以控制住病情，但无法根除，需要终身服药。”
他顿了顿，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卓羽的基因序列图谱被放大。上面布满了刺眼的红色警报标记。
“你弟弟卓羽，”黎深的声音愈发沉静，“他的Evol基因链，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结构性损伤。也就是说，他的Evol不仅不可能再有任何进步，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衰退、崩溃，直到彻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