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天晚上，江风刚刮起，天色早就黑透了，我舅舅林川开着他那辆老式货车，沿着京蒙边境的一条小路往东北开。车里暖气嘶嘶作响，可外面的冷风透着骨头。路灯少得可怜，前面十几米都是黑压压的。林川开货车多年了，这路他熟得不能再熟，可一开夜路，总有点不舒服。
刚过八点，他就觉得今天怪怪的，路上几乎一个人影都没。东北、内蒙交界的公路车少正常，可也不至于连一辆车都没见到。他顺手把收音机开到最大，尽量想让自己心安，还从座位旁的手抽里摸出一串旧檀木手串，握在手里，像是给自己壮胆。
开了十几分钟，远处路边闪过两个黑影。林川心里一紧，车速放慢，仔细看清楚，原来是两个人站在路边，旁边还有一辆翻在泥路上的SUV，前脸撞得稀烂，气囊弹开。林川吓了一跳，心想这俩人没受伤吗？可他们站得笔直，身上脏脏破破的，却没明显伤痕。
他赶紧把车停在一边，奔过去喊：“你们没事吧？自己撞的吗？”
那两个男人倒是没急着回应，只是连声说：“师傅，您别靠近，我们先上您车前面，我们这车可能要出大事。”
林川一愣，这么说不对劲，但仔细一看，车根本没着火，也没冒烟。他心里打了个问号，可两人急得一副求救模样，也不敢怠慢，于是喊他们上车。坐到后排的两人，一个四十岁左右，一个三十岁出头，看着斯文，但气质里透着一股阴冷感。
开了十分钟，车里突然凉风刺骨，暖气像死了一样。林川检查出风口，一切正常，可车厢里却越来越冷。后排那两人假装和他聊，声音淡淡，“不冷，不冷。”林川心里咯噔，明显说谎，可这冰凉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抖。
再开两分钟，林川决定停车检查。刚减速，后座那个年长男人突然瞪着他，语气古怪：“你要停车，我掐死你。”
林川心里一凉，下意识伸手摸座位下的棍子，准备应付，没想到年轻那人一把掐住他脖子，冰冷刺骨，像抓着一根冰棍。林川差点窒息，手脚僵硬。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林川嘶声问。
俩人不回答，只盯着他，眼睛黑得像深夜里没底的坑。林川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们脸色忽然绿了，完全不是人类的血色。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劫匪。
“快开，别停，带我们出那片草地就行！”年长的男人冷冷地命令。林川只能踩下油门，手都在发抖。车轮碾过碎石，轮胎碾出的声音在夜里尖锐刺耳，他心里不停默念手串，心跳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三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了树林。林川松了一口气，喊：“你们下车吧，到林子边就安全了。”
两人下车后，林川缓缓松手，心里仍怦怦跳。他刚要继续开，后面一辆黑色奥迪飞驰而来，速度极快，几乎和货车平行。车窗摇下，一个本地口音的男人喊：“师傅，你看见那俩人了吗？”
林川犹豫，但还是回答：“看见了，他们在前面撞了车。”
奥迪车里的男人指挥着林川把车停在路边，却保证自己不是坏人。林川只得配合，车子刚停，三个陌生人下来了——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妇女衣衫脏兮兮，气场却压过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