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周围的纸人。

大大小小二十多个纸人围着楠木桌站成圈,有披麻戴孝的“孝子”,有捧着元宝的“童男童女”,还有一个穿官服的“判官”,个个面色惨白,眼眶用朱砂点得通红,直勾勾地盯着房梁上的尸体。

而在周老三脚下,站着个一人高的“新娘纸人”。

纸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绣得栩栩如生,脸上扑着厚厚的粉,嘴唇涂得血红,眉眼竟与三年前死在新婚夜的赵小倩有七八分像。更诡异的是,纸人的裙摆沾着泥,仿佛刚从外面走回来。

“门窗都反锁了。”老警员在旁边低声说,“后窗插销是从里面扣死的,前门的铜锁也好好挂着,钥匙在周老三的裤兜里。苏法医初步看了,是窒息死的,脖子上的勒痕和麻绳吻合,身上没挣扎痕迹。”

“自杀?”沈辞问道。

“不一定,”苏砚边收拾工具边冷静地分析道,“现在只能说死者周老三是被吊打房梁上勒死的。能够排除先被人勒死再伪装自杀的手法,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还得进一步尸检。”

“苏法医,你的意思是周老三可能被人套住脖子,一下子吊打房梁上勒死的?”沈辞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又看看房梁。

“有这个可能性。”苏法医示意警员把尸体抬走,“沈探长我先回去进行尸检,现场就交给你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苏法医……”沈辞还想问些什么,无奈苏砚早已上了汽车走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自说自话。”沈辞小声的嘀咕着,定了定心神勘察着现场。

沈辞的手指拂过桌角的纸浆。浆糊还带着点湿意,混着些细碎的草药渣,闻着有股淡淡的甜味。

奇怪这纸浆的味道好独特啊,都说周家纸扎活灵活,难道独家秘方是在这纸浆里?

沈辞满腹狐疑地走出门外,看见围观百姓中的张老板好像有什么话要跟他讲,挥了挥手示意张老板进前。

“张老板看你这面色紧张是有什么要和我讲的吗?”沈辞问道。

“沈探长,周老三最近反常得很。”张老板脸色发白道,“前阵子他总说听见有人哭,说赵小倩来找他偿命。把自己锁在作坊里,天天扎纸人,尤其是那个新娘纸人,扎了拆,拆了扎,光嫁衣就换了三件,说要给赵小倩‘赔罪’。他天天如此我们这些铺子都不敢做生意了。特别是我家紧挨着他家,不仅没有生意做,还天天听他胡言乱语,搞得我们一家也觉得自己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张老板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昨天半夜我又听见他屋里念叨给赵小倩做嫁衣,而且声音比往常大,我寻摸着他别再出什么事,就去他屋门前想敲门进去看看,谁知道……”

说到这,张老板像是看到什么恐怖场景般哆嗦起来“谁知道……透过窗户纸……竟然看到……周老三……周老三……”

“周老三怎么了?”

“他……他竟然刷的一下悬在空中,不停的挣扎!”

“什么!”沈辞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奶奶的你看清楚了吗?只有周老三自己没有旁人?”

“千真万确,只有周老三自己的影子,没有别人!”张老板缓了缓接着道,“我当时吓傻了,疯跑回了家,到家就昏倒了,今早一起来就听说周老三死了。哎呦,您说说这都是什么事,这周家纸扎铺闹了鬼我们这些邻近的铺面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