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追踪一只受伤的鹿，几乎是凭本能就找到了它的藏身之处，那种狩猎的直觉远超他过去的经验。
这一切变化既让他惊喜，又隐隐感到恐惧。
第七天夜里，他又梦见了那条溪流。这次，白狐出现在对岸，不再是受伤狼狈的样子，而是毛色光亮，眼神深邃。
“恩人，”白狐再次开口，声音比上次更加清晰，“时候快到了。”
“什么快到了？”他在梦中问。
白狐却不再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李大山醒来时，天还未亮。他再无法入睡，索性起身准备上山。
推开门的刹那，他愣住了。
门槛外放着一只肥美的山鸡，脖颈被利落地咬断，尸体尚有余温。
是猎物报恩？李大山想起爷爷讲过的故事。但他环顾四周，黎明前的黑暗中，什么活物也看不见。
他收起山鸡，心里五味杂陈。
当天下午，村里又出事了。
王老六家的看门狗被掏心而死，现场同样发现了几缕白色的动物毛发。
“是狐狸毛！”村里最有经验的老猎人检查后断定，“但不是普通狐狸，这毛太长了，体型恐怕不小。”
村民们聚集在王老六家院外，人人自危。
“先是猪，现在是狗，接下来不会是...”有人小声嘀咕，没敢说完。
“得组织人手巡夜！”族长李公甫沉声道，“不管是野兽还是什么，必须揪出来！”
李公甫是村里最年长最有威望的人，今年已七十有余，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瞥了李大山一眼。
李大山站在人群外围，心里莫名发慌。他注意到几个年轻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大山，”李公甫突然叫他，“你打猎最有经验，今晚加入巡夜队吧。”
李大山下意识想拒绝，但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只好点头：“好。”
4
巡夜队由八个青壮年组成，分为两组，守上半夜和下半夜。李大山被分到下半夜，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上半夜相安无事。子时过后，李大山被叫醒，接过火把和铜锣，与另外三人一起开始在村中巡逻。
月色朦胧，村中小路在黑暗中蜿蜒如蛇。四人沉默地走着，只有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打破寂静。
和李大山同组的是赵家兄弟俩以及一个叫铁柱的年轻人。三人明显与李大山保持着距离，几乎不与他交谈。
“我去那边看看。”路过村西头时，李大山指着一片黑暗的角落说。
赵大瞥了他一眼：“快点回来。”
李大山举着火把走向那片区域。那是几间废弃的旧屋，据说闹鬼，平时少有人接近。作为猎户，他不信这些，只觉得这里容易藏匿野兽。
检查完毕，一切正常。他正准备返回，忽然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声音来自最破旧的那间屋子。李大山握紧手中的砍刀，小心翼翼靠近。
透过破损的窗棂，他看见屋角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是个孩子？李大山皱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谁在那里？”他轻声问。
啜泣声戛然而止。借着火把的光，他看清那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惊恐地望着他。
“别怕，我不是坏人。”李大山放缓声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父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