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墨迹风波
机会出现在几天后的书房。沈青梧检查沈未晞写的字，看着纸上有点潦草的墨迹。
“心浮气躁，重写。”
“手腕没力气，肯定是昨天又偷懒没练字……脸色也白，得让厨房再炖点补气血的汤。”心里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沈未晞心里动了动。她得验证一下，那份守护到底有多认真。
她走到放着她生母遗物——一方旧砚台的多宝格附近，沈青梧以前严令禁止她碰，说“晦气”。她趁丫鬟不注意，把一小块事先准备好的、沾了墨的墨锭，悄悄蹭在自己月白色裙子的袖口里面。墨迹在浅色衣服上特别明显。然后，她假装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空首饰盒。
“怎么了？”沈青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脚步声靠近。
沈未晞立刻跪坐在地上，背对着门，肩膀一耸一耸，带着哭腔说：“阿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娘的砚台……” 她故意把带墨迹的袖子露在外面，还用手揉眼睛。
沈青梧的脚步停住了。
没有预料中的责骂。只有死一样的寂静，比骂人还吓人。
沈未晞偷偷用眼角瞄。沈青梧站在原地，脸煞白，眼睛死死盯着那团墨迹，眼神深得看不见底。嘴唇没一点血色，整个人好像空了，又好像憋着狂风暴雨。
“谁让你动那里的？”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但与此同时，心里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来：“墨？！她袖子上怎么会有墨？！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往她身上泼墨？！是西院那个蠢货？还是外面混进来的人？！竟敢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欺负她！”
那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怒火和一股狠辣的杀气，跟她表面极致的冷静形成了恐怖的对比。
沈未晞吓了一跳。一点墨迹，居然能让她这么愤怒？
“我……不小心弄上的……”
沈青梧一步步走过来，冰冷的手指捏住她弄脏的袖子，指尖有点发抖。“这墨，哪来的？”
“找砚台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沈青梧盯着墨迹，眼神像刀子一样。“蹭到的？” 语气让人摸不透。
心里却充满怀疑：“这墨颜色又深又脏，像是故意抹上去的……她为什么撒谎？是怕我担心？还是……被人威胁了不敢说？”
沈青梧猛地甩开手，转身对着外面厉声说：“今天谁进过书房？二小姐来的时候，谁在旁边？所有碰过书房东西的人，都到前厅等着！” 命令下得又快又狠。
她回头看了沈未晞一眼，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生气她不争气，但更深的地方，是沈未晞通过心声才能感觉到的、快要溢出来的着急和保护欲。
“回去把衣服换了。没我的同意，不准出院门。” 表面的话依旧冰冷。
心里的声音却狠得要命：“查！必须查清楚！谁敢碰她，我把他的爪子剁干净！”
沈未晞被丫鬟带出去的时候，心还怦怦跳。她成功了，她看到了冰裂开后那滚烫的岩浆。这反应，比她想的还要激烈。
摸着袖子上的墨迹，她觉得那好像不是污点，而是个奖章，证明自己被这么厉害地保护着。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上瘾，甚至暂时忘了撒谎可能带来的后果，也忘了沈青梧那敏锐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