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哑婆拦住我。
她佝偻着,突然张嘴——
声音像砂纸磨骨,干裂刺耳:「你推她入井,以后你就是她。」
我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可下一秒,怒火冲上头顶:「疯婆子!滚开!」
我一把将她推开。
她跌坐在泥里,铜钱耳环叮当响。
两行黑泪,从她浑浊的眼角缓缓淌下,滴进青苔里,像井水渗地。
8
第七日黄昏,天没黑,雾却红了。
我远远就看见井口不对劲——水在翻,像煮沸的血浆,咕嘟咕嘟冒泡。
林萤蹲在井边打水,背影单薄。
突然,一缕黑发从井里钻出来,湿漉漉,黏腻腻,像活蛇般贴地爬行,缠上她脚踝。
她没躲。
反而伸手轻抚那发丝,声音软得瘆人:「娘娘的头发……好凉。」
「萤萤!」我冲过去,一把抓住黑发猛扯。
发丝断了,可我掌心「嗤」地一声——水泡瞬间鼓起,皮肉焦红,疼得钻心。
那头发,烫得像刚从炉膛里抽出来的铁丝。
夜里,我打水洗脸,想压住手上的灼痛。
铜盆水晃,映出我的脸。
眼角——正缓缓渗出一滴清水。
我猛地擦脸,再看水面,水干了,脸也干了。
可指尖摸上眼角,湿的。冰凉,带着井底的腥气。
我抬头望向墙上那面裂了缝的旧镜。
镜中人,嘴角微微扬起——
而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