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下，就扯掉了我最后的遮羞布。
我拼命忍住眼泪，不让其滑出眼眶，似乎只要一哭出来，就是对这侮辱的妥协和认命！
我的胸口在剧烈鼓荡着，耳朵里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蹦蹦跳跃声！
一旁的宫女小声提醒道：“快些切鲙吧，惹恼了他，还有皮肉之苦吃。”
我环视一圈，大殿上的宫女太监根本没人敢看我，众人都低着头，各自忙各自的。
只有云裳愣在原地，泪眼汪汪、手足无措地，她嘴唇颤抖着，似乎是呼唤我的名字。
不能就此崩溃！
否则会连累云裳一起受罚的。
我狠狠咬住嘴唇，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随后缓缓站起身，朝云裳摇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做傻事。
强自收拢心神，开始切鲙。
但运刀时，手却止不住地发抖，抖得很厉害。
明亮温暖的大殿上生着火，但我却如坠入冰窟，不仅手抖，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我的羞愤，让我失去了在大明宫表演时的神采。
此时的切鲙，也定然毫无神韵和意境。
太子只向我胸前瞥了一眼，便冷哼一声，朝身旁胡姬道：
“这小娘太干瘪，全无当初瑞娘那般滋润，瑞娘裸身切鲙时，才称得上是绝色……”
那胡姬自然哼哼啊啊附和他，眼神也不时朝我看来。
我心中却大惊：太子口中的瑞娘，正是我阿娘！
想不到我阿娘竟……也曾受如此羞辱！
我顿时气得全身发颤。
嘡啷一声！手中的切鲙刀，猝然落地。
太子闻声，抬眼看向我，眼神嫌恶，透着阴鸷。
我身旁的太监一个箭步上来。
啪！
一巴掌将我抽倒在地。
“混帐东西，扫了太子的兴，还不快滚！”
云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低声啊了一句，向着我快步走来。
却被一个太监有意无意地拦住了去路。
两个宫女急匆匆赶到我身边，推搡着我跌跌撞撞出了大殿。
随后，殿门在我身后轰隆一声关上。
这些人，竟然没把衣服还给我！
崇敬殿外，寒风猎猎。
吹得我连着打了几个寒战。
我抬头望天：乌云遮月、暗夜无星！
这皇家贵族，当真高人一等？
端的是不把人当人？
我有何错？阿娘何辜？
人，凭什么要分三六九等？
北风呼啸，似是嘲笑我：贱籍女奴，也敢问天？
我咬紧牙关，不让牙齿打战发出响声。
有两个侍卫披坚持锐，护卫在大殿门外。
都戴着头盔和面甲，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上身赤裸，又羞又冷，只得双手抱胸，蜷缩着蹲在殿外的一根大柱子旁。
突然有个侍卫动了。
他缓步靠近我，直到离我两步之遥时停下。
我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伸手解下身上的大氅，然后上前一步，轻轻盖在我的后背。
我吓得已经不会说话，眼神惶恐地看向大殿里灯火通明的方向。
“不碍事。”侍卫柔声道，“一直要到天亮才结束。”
听到这个声音，我点点头，泪水如涌泉一般，再也止不住地流出来。
不单因为我感受到了一丝暖意，还因为这个声音，我记得！
雇人牙子掳我的人，就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