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是京中最负盛名的切鲙姬。
她切下的鱼肉，薄如蝉翼，状如水晶。
最神妙的是，切完的鱼只剩骨架后，还能活着在水里游。
每月朔日，宫中都会请阿娘去表演切鲙。
但这次，阿娘进宫后却一直未归。
直到今日，我突然得知阿娘获罪，要在东市被凌迟处死！
1
我赶到刑场时，刽子手正一把扯下阿娘的衣裳！
围观的拥挤人群，竟发出一阵欢呼。
阿娘低着头，嘴里塞着一团脏布，头发散着遮住脸。
她紧闭着眼，似是想避开人们的眼神。
屈辱的眼泪，将她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亮痕。
我喘着粗气挤开人群，靠近刑场边，暗暗将手心的汗蹭掉，紧紧握住衣袖里的刀。
刑场上，一片肃杀之气。阳光亮得发白，晃得人脑袋发晕。
满脸横肉的甲士们，将长戟杵在地上，沿着刑场一周站立，犹如寺庙中忿怒相的佛菩萨！
我很清楚，此时冲上去救人，定会被围而攻之，几无胜算。
但那是我阿娘，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就算救不下她，大不了陪她一道死！
黄泉路上，娘俩也好有个伴。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屈膝，准备发力窜上刑场。
突然，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手里拿着手帕，散发出古怪的香味。
我只是下意识吸了一口。
身上的力气，瞬时消散！
紧接着，几只手从背后死死箍住我的四肢，倒拖着拉我走！
我醒悟过来：这天杀的人牙子，竟在此时绑我！
放开我，我要去救阿娘！
我心里狂喊，却暗哑无声：那手帕上的药，让我连话都说不出。
我只得执拗地看向阿娘。
只见那刽子手挥刀，一刀切在阿娘雪白的左胸上！
刀很快，伤口处先是一片惨白，接着鲜红的血才决堤似的淌出！
“唔……”即使嘴巴被堵，阿娘仍痛得惨叫出声！
啊！放开我！快来不及了！
我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可谁都听不见。
拼命想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袖里的刀猝然落地，混在人群脚下，瞬间便没了踪迹。
阿娘的惨叫，也很快便淹没在人群的喝彩声中。
此刻的我，如同置身修罗地狱！
世上哪有比目睹自己阿娘被活剐更残忍的？
更绝望是，此刻连我自己的命，也落到人牙子的手中！
2
人牙子们才不管我阿娘的死活，只是熟练地将我塞进马车，扬长而去！
可身后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依然如毒蛇般钻入我的耳朵。
我脑海中闪过阿娘的惨状，一口气血堵在胸口，几欲晕厥。
马车行一盏茶的工夫，约莫到了城外。
一只手摸到我的腰间！
有个油腻的声音道：“嘿，小娘子这杨柳细腰，值钱啰……”
我又羞又愤！恨不得立时死去！
若是平时，早一刀剁了那只脏手！
可此刻，我已经俎上鱼肉，哪里有还手的机会？
“小娘子休怒，某为你宽衣……”
一张怪笑着的丑脸，出现在我面前。
这丑脸咧着满嘴黄牙，一股酸腐臭味，正呼在我脸上！
直熏得我恶心欲吐！
而他的手，正扯向我腰间的裙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