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沉了下去。
黑三那边的消息来得很快。照片,视频,开房记录。那个男人叫张梓文,三十五岁,是市三中的语文老师,离异,无孩。和李曼是参加一次市级教学研讨会认识的。时间,地点,次数……清清楚楚。
大勇坐在工地临时板房里,电脑屏幕上,是李曼和张梓文并肩走进一家快捷酒店的背影。李曼穿着那件他给她买的米色风衣,笑靥如花。那笑容,他已经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了。
他没有摔东西,没有咆哮,甚至脸上的肌肉都没有抽搐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在井底无声地碎裂、沉淀。他关掉页面,删除所有记录,然后拿起桌上的安全帽,走出了板房。
“老陈,三号楼那边进度怎么样?”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点沙哑,却异常平稳。
报复是必须的,但不能急。他赵大勇能混到今天,靠的不是匹夫之勇。他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而且,要干干净净,不沾一身腥。
他先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财产。这些年,他挣的钱,明面上的都在李曼名下的卡里,但他留了心眼,大部分工程款走的是其他渠道,现金、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的账户、甚至一部分换成了金条,存放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他借口工程需要垫资,一笔一笔地把李曼卡里的钱挪走,转到境外一个空壳公司,再通过复杂的方式洗回来。李曼对他经济上的事一向不过问,加上他做得隐秘,她丝毫没有察觉。
同时,他摸清了张梓文的所有底细。一个有点清高又懦弱的书生,住的是学校分的旧公寓,父母是普通退休职工,没什么背景。这种角色,在他赵大勇眼里,跟只蚂蚁差不多。
时机差不多了。一天晚上,大勇回到家,拿出几张打印纸,放在李曼面前。是几张银行流水,显示她名下几张卡的余额都所剩无几。
“曼曼,工程上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断了,得用钱。”他语气沉重,“你先把你卡里的钱,都转到我这个账户上,应应急。”
李曼愣住了,拿起流水单看了看,脸色微变:“怎么……怎么只剩这么点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
“前期投入大,回款慢,你不懂。”大勇打断她,递过一张写着账号的纸条,“快点吧,工人工资都发不出了。”
李曼犹豫了一下,看着大勇焦灼疲惫的脸,还是拿起手机操作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净身出户的铁证——在她“知情”且“同意”的情况下,转移了夫妻共同财产。
钱到手后,大勇的报复开始了。
第二天起,张梓文住的教师公寓楼下,就开始出现几个穿着脏旧工服、叼着烟的男人。他们不吵不闹,就蹲在花坛边,或者靠在摩托车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单元门。张梓文一出来,他们就慢悠悠地跟上,也不靠近,就那么隔着十几米跟着,他去学校,他们就跟到校门口,他买菜,他们就跟到菜市场。眼神像刀子,剐得他脊背发凉。
他报警,警察来了,工人们一脸无辜:“警官,我们没闹事啊,等人不行吗?”“这路是公家的,我们走走犯法?”警察也无奈,只能劝离,但警察一走,他们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