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点心下酒，哦不，下茶，那就更好了。”
这是得寸进尺。
我心里门儿清。
今天要是满足了他，明天他就敢要钱。
后天，就敢让我这锦绣阁关门。
我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牛二爷说笑了。”
“小本生意，哪备得起点心。”
“几位爷要是饿了，街角就有家孙记面馆，我请客。”
牛二的脸沉了下来。
那道疤看着更凶了。
“乔掌柜这是看不起我们兄弟？”
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绷紧了。
小张和其他几个伙计，手都摸向了墙边的扁担。
我抬手，制止了他们。
跟这群人动武，是最蠢的法子。
打赢了，他们呼朋引伴，没完没了。
打输了，店都给你砸了。
我看着牛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牛二爷，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
“您几位来，是客。我以礼相待。”
“但要是想在我这儿闹事……”
我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算盘。
算珠被我拨得噼啪作响。
“那您得先问问，这算盘答不答应。”
牛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个娘们儿，还敢跟爷叫板。”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
他比我高一个头，阴影把我整个罩住。
“乔掌柜，我劝你识相点。”
“这朱雀大街，不是你一个女人能玩得转的。”
“爷几个今天就是来歇脚。”
“明天，后天，大后天，天天来。”
“我看到时候，是你这算盘硬，还是爷的拳头硬！”
他走了。
带着他那几个跟屁虫。
临走前，还顺手在门口的布料上抹了一把鼻涕。
小张气得直跺脚。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啊！”
“这群无赖！明天肯定还来！”
我看着被弄脏的布料，没说话。
怎么办？
钱虎啊钱虎，你以为这就为难住我了？
你太小看我乔琬了。
你送来的不是麻烦。
是机会。
一个让我锦绣阁名扬京城的机会。
2
第二天，他们果然又来了。
还是那个时辰，日头刚开始偏西。
牛二带着他的人，大摇大摆，准时准点。
跟上工一样。
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找地方坐下。
“乔掌柜，我们又来讨茶喝了。”
牛二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还是老样子，笑脸相迎。
“欢迎欢迎，几位爷里面请。”
“小张，上茶。”
茶水端上来，他们咕咚咕咚喝完。
然后就开始了。
几个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聊的都是些污言秽语，市井八卦。
这个说东家长李寡妇不守妇道。
那个说西家短王屠夫短斤少两。
唾沫星子横飞。
店里好不容易进来一个客人，是个书生。
刚挑中一匹青布。
被他们这阵仗一吓，布一扔，跑了。
伙计们的脸都绿了。
牛二得意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挑衅。
我面不改色。
他闹他的，我算我的账。
算盘珠子被我打得飞快。
那清脆的声响，在吵闹中居然透着一股子安稳。
牛二他们闹了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