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骤停，鬼使神差地靠近那扇虚掩的房门。透过门缝，只见榻上衣衫凌乱，两具身躯痴缠。那男子侧脸轮廓分明，不是陆衍又是谁！他正忘情地吻着身下女子，口中喃喃唤着：“婉儿……我的婉儿……”
而那女子，云鬓散乱，面色潮红，仰起的脖颈上点点红痕刺目，她手腕处，一枚形如蝴蝶的红色胎记，赫然映入我眼帘！
刹那间，天旋地转。我死死捂住嘴，才遏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十年恩爱，十年誓言，在此刻尽数化为齑粉。原来，他所谓的江南妖患，不过是与旁人缠绵的借口！原来，他不在府中的日日夜夜，竟是这般度过！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我踉跄后退，撞翻了廊下的花盆，也惊动了屋内人。
“谁？！”是陆衍警惕的声音。
我仓皇转身，逃离了这令人作呕的地方，身后似乎传来女子娇嗔的询问和陆衍低声的安抚。心，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第三章：强颜欢笑，裂痕初现
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我径直走入内室，对镜枯坐。镜中人脸色惨白，眼圈通红，哪有一丝寿星该有的喜气。我拿出那套华美的生辰服，指尖抚过上面精致的刺绣，只觉得无比讽刺。他说要与我过独一无二的生辰，原来，这份“独一无二”，早已与他人分享。
傍晚时分，下人来报，大人回府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脂粉仔细遮掩哭过的痕迹，换上了那套生辰服。铜镜里，云鬓花颜，罗裙迤地，却再也照不出从前的光彩。
来到厅堂，下人们已被屏退。桌上摆满了我喜爱的菜肴，陆衍正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汤羹。他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见到我，眼中瞬间绽开我熟悉的、足以溺毙人的温柔。
“晞儿，回来了？生辰快乐。”他放下汤碗，自然地走过来想牵我的手，“我紧赶慢慢，总算赶回来了。这桌菜，都是我亲手所做，你可要好好尝尝。”
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他的笑容微微一僵。
我努力压下喉间的哽咽，轻声问：“江南之事……可还顺利？你……辛苦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衣领未遮严处，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他顺着我的目光低头，随即恍然，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容依旧温润：“遇上些小麻烦，不过已解决了。路上染了风尘，待会儿便去沐浴更衣，免得污了夫人的眼。”他语气自然，毫无破绽。
若非亲眼所见，我几乎又要沉溺在他编织的柔情网中。
就在这时，管家引着一女子怯生生地走进来。那女子一身素衣，发髻松散，脸上犹带泪痕，正是白日我在寒山寺禅房外见过的、手腕有蝴蝶胎记的女子！
她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小女子名唤柳依依，多谢陆大人白日搭救之恩。小女子家乡遭灾，亲人尽殁，无处可去，白日蒙大人指点来府上求助，求夫人收留，做牛做马，报答大恩！”她抬起泪眼，目光怯怯地扫过陆衍，最终落在我身上，眼底深处，却飞快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与挑衅。
陆衍眉头微蹙，语气淡漠：“既是落难之人，夫人心善，便留下做个洒扫丫鬟吧。”他转向我，语气又转为轻柔，“晞儿，你总是这般心软。”随即对管家吩咐，“带她下去安置，一切听夫人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