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那天,我为他浴血夺下敌国布防图。
凯旋时,他却以叛国罪将我推上金殿。
我举起染血的图纸:“陛下,这是您曾说的后盾。”
他亲手撕碎,冷笑:“所以,朕为你打了副镣铐。”
后来敌国铁蹄踏碎山河,他对着我空荡的囚笼,红了眼眶。
第一章
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勒紧缰绳,战马“追云”在苍茫的雪原上踏出深深的蹄印。身后,是跟我出生入死的三千轻骑,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亢奋,和一场大胜带来的灼热光芒。
三天前,就是在这里,落鹰峡。
我们刚刚用一场堪称经典的迂回穿插,吃掉了敌国十万主力。消息传回,想必朝野震动。
“元帅,您的伤……”副将杨锐驱马靠近,脸上带着担忧。
我下意识地按了按左肩。
那里,隔着冰冷的玄铁铠甲,一道陈年旧伤正在隐隐作痛。碧落之毒,如附骨之疽,即便过去这么多年,每逢阴冷天气,或是像我这般不顾性命地催动内力后,总会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它的存在。
“无妨。”我松开手,任由风雪灌进颈间,带来一丝刺骨的清醒。
杨锐递过来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眼神炙热:“元帅,值了!这一仗虽然违了军令,没能正面出击,但咱们端掉了他们的老巢,还拿到了这个——赤焰军的完整布防图!此等大功,看朝中那些碎嘴的文官还有什么话说!”
我接过那卷薄薄的绢布,却觉得有千钧重。
违抗军令。
是了,出征前,那道从帝都加急送来的金牌军令上,朱笔御批,字字铿锵:“着令元帅叶倾国,即刻率部正面出击,痛击敌军,扬我国威!”
可当时敌我兵力悬殊,敌方以逸待劳,设好了口袋阵。若依令正面冲锋,无异于驱赶将士和边境百姓去送死。
我叶倾国一生,不打必败之仗,更不拿将士的性命和百姓的安危去赌皇帝的颜面。
所以,我选择了违令。
选择了风险更大,但能最大限度保全实力、换取最大胜利的迂回战术。
代价是,我亲自率领的死士营,三百人,只回来了十七个。我的左肩旧伤,也因此次强行运功而再次崩裂。
但,我们赢了。赢得干净利落。还拿到了这份足以让帝国在未来十年对敌国形成战略优势的布防图。
“陛下刚刚登基,国内局势未稳,这份图……”我摩挲着油布包裹,指尖能感受到上面细微的纹路,轻声对杨锐,也对自己说,“……是臣送他的贺礼。”
我想象着霍临渊看到这份图时的样子。他会像以前那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吗?会大步走下了龙椅,紧握着我的手说:“倾国,朕就知道,有你在,帝国无忧。”
他会记得吗?记得他曾经跪在我的病榻前,在我因为救他而身中剧毒、奄奄一息时,发过的誓言。
“倾国,我霍临渊在此对天起誓,只要我在一日,帝国与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绝不负你!”
那时,他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紧握我的手心滚烫。
后盾……
我微微闭上眼,将风雪和回忆一同关在外面。
左肩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