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已经动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只要能暂时离开这个空间,拉开距离,她就能重新夺回一点心理上的主动权。
谢闻璟的气场太强,待得久了,连呼吸都觉得被掌控。
她需要整理一下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和不争气的心跳。
得让他明白,她不是五年前那个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姑娘了,早已。
就在她的脚即将踏出沙发区域的地毯时。
“就在这换。”
谢闻璟脱下自己大衣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那四个字瞬间拦住了简星所有的去路。
她的脚步顿住了。
一股被看穿的羞恼和逆反心理直冲头顶。
他凭什么?
凭什么还用这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式的口吻对她说话?
五年前那个会在图书馆帮她占座,会在下雨天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的温顺少年,如今变成了掌控一切的暴君。
心口堵着一股气,逃是逃不掉了,那就只能正面迎战。
她猛地转过身,脸上挂着明媚的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全是明晃晃的挑衅。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到谢闻璟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混着一点点雨后的潮湿。
“谢教授,”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声音又软又媚,“这是什么新的教学方式吗?角色扮演?那我可得另外收费了。”
谢闻璟玩味地看着她。
“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
“……我说的是工作之外。”简星给自己找补,“现在是工作之内!”
谢闻璟没说话,平静地看着她。他摘下那副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简星心底的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你不是要看吗?行,那就让你看个够,看谁先把持不住。
她当着他的面,伸出纤细的手指,勾住了自己湿透的毛衣领口,开始解第一颗扣子。
她的动作很慢。第一颗纽扣解开,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
“谢教授想看?”
她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笃定他不敢。
他现在是功成名就的谢教授,是万千学生敬仰的建筑大师,他得维持师长的体面,得要他那张比什么都重要的脸。
她不信,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不过是一场心理战,谁先退缩,谁就输了。
谢闻璟擦拭镜片的动作停了下来。
简星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的手指已经移到了第二颗纽扣上。微敞的领口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像上好的羊脂玉。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比刚才更加深沉,也更加危险。
他非但没退,反而上前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投下的阴影让她无处可逃。简星甚至能感觉到他西装裤料摩擦过自己裙摆的细微触感。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腰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扣住,将她固定在了原地。
“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俯下身来。
“我看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什么?
自己的东西?
这五个字霸道得不讲道理,又有一种让她心慌意乱的熟悉感。
五年前,她曾经无数次在他怀里撒娇。
“谢闻璟,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当时会停下笔,笑着揉她的头发。
“是,你的。”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慌乱。
她猛地用力推开他,抓起沙发上那件米色的羊绒衫,逃进了休息室。
身后只留下一句色厉内荏的“流氓!”
“砰——”
休息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简星靠着门板抱着那件羊绒衫,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心脏狂跳。
简星,你真没出息,狠话都白说了。
门外。
谢闻璟站在原地,紧绷的身体在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扣住她腰的手,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
片刻后,他发出一声极轻的笑。
这声笑清晰地透过门缝,传进了简星的耳朵里。
简星的脸颊“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心更乱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妖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在休息室里磨蹭了很久,直到身上的燥热褪去,心情也勉强平复下来,才换好那件羊绒衫走了出去。
羊绒衫的尺寸有些大,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袖子长了一截,盖住了她的手背,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
谢闻璟正站在吧台前,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那个……衣服我明天洗干净了还你。”
谢闻璟转过身,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他将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推了过去。
“趁热喝。”
简星低头一看,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辛辣中带着一丝甜味。
而另一边的设计台上,已经多了一份打印出来的、装订整齐的项目详细资料。
他已经坐回了设计台前,打开了电脑,调出了设计软件的界面,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个男人只是她的一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