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还未从爆炸点收回的瞬间,苏澈的身影快步近身至苏明哲的面前!
苏明哲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
苏澈的右手,带着一股劲风,没有任何花哨,没有灵力波动,纯粹是肉身力量带起的破空声!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令人牙酸的耳光声,炸响在小院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苏明哲的脸颊如同被一头狂奔的蛮牛迎面撞上!
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抽得变形扭曲!
一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口水,喷射而出!
他的身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双脚离地,整个人如同一个被狠狠抽飞的破麻袋,打着旋儿,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
噗通!
沉闷的巨响。
苏明哲重重地摔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头一歪,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半边脸颊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留下一个清晰无比的紫红色巴掌印,嘴角还挂着血沫和涎水。
整个过程,从苏澈侧身躲火球,到欺近身前,再到一巴掌扇飞苏明哲,快如电光石火,兔起鹘落!
直到苏明哲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整个族学小院还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石化法术,保持着前一秒的动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刚才还喧嚣的院落,此刻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苏明哲昏迷中无意识的的呻吟。
苏澈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飞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看都没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苏明哲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一张张呆若木鸡的面孔。
然后,他整了整刚才因为动作而略显凌乱的布袍衣襟,动作从容不迫。
接着,苏澈迈开步子,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神情淡漠,抬腿跨过苏明哲昏迷的身子,云淡风轻地走进了学堂敞开的朱漆大门,身影缓缓消失在门内的阴影里。
学堂二楼,凭栏处。
一位身着月白长袍、气质儒雅的老者,正负手而立,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正是负责族学的学堂家老——苏文远。
他身后,站着数名身着统一黑底红边劲装的护卫,虽是凡人但气息沉稳,显然都有不俗的武学底子。
其中一人,在苏澈出手的瞬间,便脚步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半步,似乎想要下去阻止苏澈可能的“反击”。
然而,苏文远并未回头,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
那护卫的脚步顿时僵住。
直到苏澈一巴掌扇飞苏明哲,苏文远的眼中才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讶异和……玩味。
此时,那名之前想动的护卫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低声道:“家老,苏明哲他……他父亲毕竟是……”
“闭嘴!”
苏文远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瞬间让几名护卫噤若寒蝉。
他缓缓转过身,清矍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同两道冰锥,刺向那几名护卫,尤其是刚才想出手的那一个。
“怎么?”
“苏明哲对苏澈出手时,你为何纹丝不动,冷眼旁观?”
苏文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重锤,敲在护卫心头。
“是觉得苏澈三房没落,活该被欺辱?还是觉得苏明哲之父乃族中家老,你想卖他一个人情,默许其子行凶?”
那护卫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属下……属下不敢!”
“不敢?”
苏文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几人。
“我看你敢得很!我苏家子弟之间的较量,无论是意气之争,还是切磋磨砺,在本质上也是互相砥砺、优胜劣汰的一种方式!只要不伤及性命根本,如何也轮不到你们插手!”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说到底,不过是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觉得苏澈背后无人,好欺!”
“这苏明哲背后有人,该舔!”
“所以苏明哲动手时,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澈反击时,你便想跳出来当‘公正’的裁判,去拉偏架,讨好一方?”
“呵!”
苏文远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嗤笑。
“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声音如同寒冬的朔风,刮得几名护卫遍体生寒,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颤抖。
“主子就是主子!”
苏文远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你们这群侍卫,不过是我苏家豢养来看家护院的狗!”
“狗,也胆敢擅自插手主子之间的事情?!”
“狗,也敢在主子之间挑起事端、拉偏架?!”
“谁给你们的胆子?!”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护卫耳边。
几名护卫“噗通”一声,齐齐单膝跪地,面无人色:“家老息怒!属下们知错!再不敢有下次!”
苏文远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如同在看几粒尘埃。
“你!”
他抬手指向刚才意图出手,此刻正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那名护卫。
“滚下去,把苏明哲抬去药堂,然后不必再回族学当值了。”
最后那句话,如同冰锥刺入那护卫的心脏!
“噗通!”
护卫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不必再回族学当值?
这意味着什么?
他将彻底失去了在族学这个油水丰厚、又相对清贵的差事!
在等级森严的苏家,被一位家老如此公开否定,他最好的结局,恐怕就是被打发去看守最偏远的库房,甚至被踢出内府护卫序列,去外院做些粗活累活,永无出头之日!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心如死灰的。
苏文远后面那句冰冷的补充,更是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至于苏明哲父亲那边如何想……”
“呵呵……你不正深谙此道嘛?”
“滚吧!”
护卫当下浑身冰凉。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学堂家老话里的意思。
学堂家老可根本不会为他去解释半句。
而苏明哲的父亲,那位护短的苏大强家老,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自己儿子在族学被人当众一巴掌扇晕过去!
而族学的护卫,当时就在现场!
结果呢?
这护卫纹丝不动,冷眼旁观!
苏明哲被扇飞晕倒后,这护卫才“姗姗来迟”地出现,把他儿子像抬死狗一样抬去药堂?!
这算什么?
是护卫的无能?
还是护卫的失职?
不!
在苏大强家老眼里,这绝对不止是无能失职那么简单!
这简直就是在看他家的笑话!
是在打他苏大强的脸!
护卫几乎能想象出苏大强家老暴怒的模样:
“废物!我儿子被打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吃干饭吗?!”
“人都被打晕了,你倒是‘及时’出现了?是不是觉得我儿子丢人现眼,你正好看个够?!”
“还是说……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故意看我儿子的笑话?!甚至……你和那三房的废物有什么勾结?!”
无论苏大强家老最终相信哪种猜测,都足以让他这个小小的护卫万劫不复!
轻则被逐出苏家,重则可能被秘密处理掉,以儆效尤!
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夹在两位家老的意志和怒火之间,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苏文远家老厌恶他趋炎附势、拉偏架,而苏大强家老那边,恐怕只会觉得他无能、甚至故意怠慢!
两面不是人!
里外都是死路一条!
护卫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悔恨让他几乎窒息。
早知如此,他刚才就不该动那点看人下菜碟的小心思!
他就不该在苏明哲动手时选择沉默!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
自作聪明的他亲手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是!”
他失魂落魄地应了声,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锣,充满了绝望。
另外几名护卫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慌忙起身,跟着他踉踉跄跄地冲下楼去处理昏迷的苏明哲。
苏文远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学堂内部,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那个刚刚走进学堂的少年身上。
他清瘦的脸上,那丝玩味更深了,眼神中带着一种更深层次的审视和探究。
“苏澈……三房这小子……”
“那份冷静和出手的狠辣果决……已经远超同龄。”
“虽说平日缺席族学……但这身手看来并非如其天赋所显那般不堪啊。”
苏文远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栏杆,发出细微的笃笃声。
“有点意思。这一巴掌,扇得可不仅仅是苏明哲的脸……这苏家年轻一辈的池水,看来是要浑起来了。”
他负手而立,眼中精光闪烁,如同在棋盘上发现了一枚可能搅动全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