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
陈松年枯瘦的手指死死握紧手中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眼里翻腾着刻骨的寒意。
“不错！”
苏澈轻酌一口手中新沏的顶级灵茶“雾里青”，半个月时间过去再尝这茶，似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当下声音依旧平淡，对着陈松年陈述自己发现的事实。
不过苏澈看似笃定，但他自己也并未真正见过蛊虫，不过是血煞门传承玉简中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再根据自己先前的亲生经历，这才有此结论。
“这手法……很阴毒！”
“也很高明！”
“传闻南疆那边，擅长此道者倒是不少。”
苏澈顿了顿，看着陈松年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不过此物已被我彻底湮灭，尸骨无存，追本溯源已不可能。”
“说到底它更像是一枚被精准投放的种子，目的明确，就是冲着要你的命来的。至于是谁……”
“就得靠你自己了！”
苏澈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老夫这条命是公子救下的，往后但凭驱使！”
“至于这藏在暗处的鼠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含冰：“老朽自有计较！这些年，能近我身，且有机会下此阴手者，屈指可数！老朽定要将其揪出来，抽筋扒皮，方解此恨！”
他站起身来，对着苏澈深深一揖，姿态此刻放得极低：“公子放心，此事老朽会暗中彻查，绝不会牵连公子分毫。若有眉目，或公子有何差遣，老朽随时恭候。”
苏澈微微颔首，对陈松年的狠厉颇为欣赏。
“那在下这便告辞了！”
苏澈不再多言，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春堂。
此刻正值清晨，街道上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青岚古城特有的烟火气息。
半个月的修炼，苏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忽觉凉风阵阵，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件旧衣早在狂暴能量冲击下变得褴褛不堪，好在身上的储物袋完好无缺，否则自己真要疯了，当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这尊容，着实有些引人注目。
好在清晨时分，街上行人稀少，苏澈寻了处无人的水房，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套还算完整的旧衣换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同一个最不起眼的路人，悄然混入稀疏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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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未归，苏家那熟悉的高墙大院在初日的照射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带着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苏澈的小院依旧偏僻、冷清、潮湿。
院门前的石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几片枯叶被风吹卷到角落。
推开门，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与他记忆中离开时别无二致。
显然，这半个月来，无人踏足此地，更无人关心他的死活。
“呵，废物待遇，标准配置。”
苏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半个月的静修过去，也许是因为吸收了那么多的兽血精华，苏澈也不觉得饥饿，当下竟是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稍作休息后苏澈这才想起自己从开灵大典之后便再未去族中学堂报道，当下决定去学堂转一转，看是否有适合自己的新手段。
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苏家子弟统一制式的布袍——这是参加族学的“校服”。
虽然缺席了近个把月，但苏澈想着，至少该去露个脸，刷个存在感。
免得真有人以为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回头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苏家的族学设在家族内府东侧，一座颇为轩敞的院落里。
此刻正值早课休息时间，院中倒是颇为热闹。
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交流修炼心得，或切磋新学的武艺，空气中弥漫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与淡淡的灵力波动。
苏澈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他的身影刚出现在院门口，原本喧闹的声音便如同被无形的利刃骤然切断了一瞬。
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漠然、以及轻蔑，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空气瞬间凝滞。
“哟？这不是我们的苏澈少爷吗？”
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浓浓的戏谑。
“失踪快一个月，这是去哪儿闭关修炼神功了？瞧着……气色似乎红润了不少嘛！”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壮、穿着锦缎华服的少年，正是开灵大典那日测出乙等资质的苏明哲。
他身边正簇拥着几个交好的子弟，正对着苏澈指指点点，哄笑声随之响起。
“就是就是，苏澈，听说西城最近出了个神医，专治各种隐疾，手段神乎其神！你该不会是去那儿求医问药了吧？哈哈！”
其中一个子弟阴阳怪气地接话，引得周围又是一阵低低的哄笑。
苏澈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那些刺耳的议论，径直朝学堂里面走去。
“啧啧啧！”
苏明哲见苏澈不理自己，故意提高音量，拦在了他面前，双臂抱胸，下巴微抬，用鼻孔看着苏澈，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澈，不是我说你，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你一个丁等资质的家伙！族学这种地方，是我们这些有希望踏入仙途的子弟求索大道的地方。你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柴，来了也是浪费灵气，占个位置都嫌碍眼。何必呢？”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顿时让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不少人的目光中带着看戏般的兴致。
苏澈终于停下脚步，抬起眼皮。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迎向苏明哲那充满恶意的视线。
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让开。”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哄笑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苏明哲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但旋即被更大的羞恼取代。
他苏明哲可是乙等资质！
开灵大典之后在自己父亲的帮助下如今已经有了接近引气中期的修为！
即便苏澈是三房嫡系又如何，不能修炼终究是个废物，自己身为家族未来的天骄，他如何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让开？”
苏明哲怒极反笑，脸上戾气横生。
“苏澈，看来你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今天就让你这家伙清醒清醒，让你知道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话音未落，苏明哲眼中凶光一闪！
他体内引气中期的灵力瞬间被调动，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炽热的火属性灵力疯狂汇聚！
他当下决定用自己新掌握的火球术给苏澈一个小小的教训！
呼——！
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灼人高温的橘红色火球，瞬息间在他掌心凝聚成形！
火球边缘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爆鸣！
“你试试这个！”
苏明哲狞笑着，手臂猛地向前一挥！
那团火球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灼热的气浪，朝着苏澈的胸口狠狠轰去！
两人本就面对面而立，苏明哲这一下，又快又狠！
引气中期的修为全力施为，毫无保留！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惊呼！
“明哲哥动真格的了！”
“是火球术！苏澈一个凡人如何抵挡的住啊！”
“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搞出人命就不好了！要不要禀告学堂家老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苏澈被火球轰飞，浑身焦黑惨叫倒地的凄惨模样。
面对这呼啸而来，足以将寻常引气初期修士都重伤的火球，苏澈眼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就在那橘红色的火球即将撞上他胸口的刹那——
苏澈动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苏澈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移了半步！
呼！
那团狂暴的火球擦着他的衣襟呼啸而过，狠狠砸在苏澈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
轰！
青石地面被炸开一个拳头大小的焦黑浅坑，烟尘弥漫！
苏澈本人，毫发无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