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声音把我从黑暗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我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神空洞又茫然。
客厅里的闹剧已经结束了。亲戚们都尴尬地告辞了。夏璟被爸爸强行推进了房间。
妈妈蹲在我身边，用纸巾帮我擦着眼泪，心疼地说：“吓坏了吧？别理你哥，他就是……就是心里太苦了，胡说八道。”
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妈，哥他……是不是很恨我？”
妈妈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傻孩子，胡说什么。他是你哥，怎么会恨你。他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转不过弯来？
不。
他比谁都清醒。
他只是需要一个靶子。一个可以让他心安理得地逃避罪责的靶子。
上辈子，这个靶子是我。
这辈子，也必须是我。
第七章试探
那场不欢而散的晚宴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爸妈像是约定好一样，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他们对我加倍地好，总是想方设法地补偿我。但同时，他们又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夏璟，生怕他再受什么刺激。
这个家，像一个被胶水勉强粘起来的花瓶，表面看着完整，内里全是裂痕。
而夏璟，彻底成了一座孤岛。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整天不出来。吃饭的时候，也是妈妈把饭菜端进去。
他不再咆哮，也不再发疯。
他只是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怒吼，都更让我觉得不安。
我知道，他在思考。在用他那套已经扭曲的逻辑，重新构建整个事件的“真相”。
他在找我的破绽。
一个星期后，我放学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夏璟坐在客厅的轮椅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是我上锁的日记本。
锁，已经被暴力撬开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到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那本日记：“我看了。”
我站在玄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你很会写东西。”他慢慢地说，“每一篇，都记录着你有多关心我，多爱我这个哥哥。很感人。”
他的语气平淡，但我听出了里面的讽刺。
“但是，”他话锋一转，用手指敲了敲日记本的某一页，“从向葵出现的那天起，你的日记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名字。一个字都没有。”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不喜欢她。”他做出了结论，眼神像刀一样尖锐，“你甚至，很讨厌她。所以，在写日记的时候，你连提都不愿意提她。”
我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说得对。
我确实讨厌向葵。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出现，是我家悲剧的导火索。她是那个扳机。
但我不能承认。
“我没有讨厌她。”我开口，声音很稳，“我只是……跟她不熟。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我的。我的日记，为什么要写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夏璟冷笑了一声，“她差点成了你嫂子，你说不相干？”
他拿起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我出车祸前一天写的。
【6月12日，晴。明天又是周末，夏璟又要出去玩。希望他能注意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