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秀芬站在一旁，有了撑腰的人，哭声都显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不是来讲道理的。
他们是来，逼我低头的。
我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七叔公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几上的水杯。
我才缓缓开口。
“七叔公，您说完了吗？”
03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客厅里的喧闹瞬间静止。
七叔公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孟秀芬也停止了抽泣，恶狠狠地瞪着我。
“说完了，就听听这个吧。”
我不卑不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是昨天那通电话的录音。
我按下了功放。
孟秀芬那充满恶毒诅咒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响彻整个客厅。
“……我诅咒你！诅咒你跟陈强那个废物穷一辈子！生孩子没屁眼！”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带着浓烈的恨意。
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七叔公的脸色，从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铁青。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端着茶杯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你……你……”孟秀芬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疯了一样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
“你个贱人！你敢录音！”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陈强立刻上前一步，再次将她拦住。
我关掉录音，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我毫无表情的脸。
“七叔公，您听见了。”
我看着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把事实摆了出来，而我大姑，她是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的丈夫，我未出世的孩子。”
“您刚才讲了那么多大道理，现在，您也给我评评理。”
“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
我的目光直视着他，不闪不躲。
“今天，如果你们不给我和陈强一个说法，这段录音，我不介意发到家族群里，让所有亲戚都听一听，评评这个理。”
孟秀芬彻底哑火了。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七叔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他今天是被孟秀芬请来给我“上课”的，是来彰显他作为长辈的权威的。
可现在，他这张老脸，被这段录音扇得啪啪作响。
他成了这场闹剧里，最大的笑话。
“咳……咳咳！”
七叔公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站起身，不再看我，而是对着孟秀芬呵斥道：“还不嫌丢人？跟我回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脚步踉跄，背影狼狈。
孟秀芬从地上爬起来，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灰溜溜地走了。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我的心，却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这就是我的亲人。
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辈分和利益。
我对他们最后的一丝情分，也随着那段录音，被彻底碾碎了。
04
那个晚上，屋子里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