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与刚才的卑微麻木截然不同的茫然。
而已经走出很远的沈清，在一片无人经过的荒僻宫墙下，停下了脚步。
她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猛地弯下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喉咙被酸涩灼烧的刺痛感。
脑海里，系统的光屏再次冷漠地浮现：
【接触目标完成。当前攻略进度：0.01%。】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沈直起身，擦掉眼角生理性的泪水，看着那行字，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锐利。
攻略？
好啊。
无论你们想玩什么。
我奉陪。
回到那间勉强算是整洁，却处处透着临时和敷衍的寝殿，沈清挥退了所有上前想要伺候的宫人。
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轻响。
她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写满倦怠的脸。
指尖划过冰凉的镜面，那里面的人，眼眸深处是历经万次轮回也洗不尽的枯槁。
“系统。”她在脑中冷冷地唤道。
没有回应。
只有那片冰冷的数据光屏固执地悬停在意识里，【攻略进度：0.01%】的字样像一句无声的嘲讽。
“解释。”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在空寂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隐藏任务已触发，请宿主积极探索。】机械音毫无波澜。
“探索什么？探索一个倒夜香的太监为什么长着那张脸？还是探索你们到底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来折磨我？”
沈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紧的弦，蓄着即将爆发的力量，“九十九世，我毒杀过他，刺杀过他，背叛过他，也……试图爱过他。结果呢？每一次都是死路，每一次都是重来！现在你告诉我，要去‘攻略’一个可能是他的碎片、他的转世、或者干脆就是他另一个阴谋的……太监？”
【任务目标：小路子。身份：冷宫太监。攻略方向：请宿主自行探索。】
系统重复着废话，油盐不进。
沈清猛地一拳砸在梳妆台上，台上的胭脂水粉盒跳了一下，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掌心传来刺痛，但她毫不在意。
“‘归途’？呵……是让我归于尘土，还是归于你们设定好的另一个地狱？”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镜面，看向虚无中操纵一切的某种存在，“你们觉得这样很有趣？把我和他，放在这种境地里……”
她停住，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暴戾情绪强行压下。
不能失控。失控就意味着彻底被玩弄。
她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好。不就是攻略吗？不就是让他……‘爱’上我吗？”
这个词从她齿间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九十九世我都没做到的事，现在换了个最卑贱的身份，倒要试试看怎么做成。”
她声音轻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毒誓。
“顺便，我也很想知道，当他想起一切——如果他能想起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6
接下来的几日，清贵人像是突然对冷宫那片地界生了兴趣。
她不再像其他嫔妃那样热衷于去御花园争奇斗艳，或是去皇后宫里晨昏定省刷存在感。
反而总是挑着午后，日光最盛，也是冷宫那条路上人迹最罕至的时候，独自一人“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