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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刺得眼睛生疼，苏晚下意识眯了眯眼，指节抵着大腿用力掐了下——疼，不是梦。
她坐在会场后排最角落的位置，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锁定领奖台上那个穿着香槟色连衣裙的女人。林薇薇正举着水晶奖杯，笑靥如花地对着镜头挥手，裙摆扫过话筒架时，还刻意停顿了半秒，像是在炫耀裙摆上闪着细光的刺绣。
苏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扯了扯，一股讽刺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那条裙子，是她三个月前在样品特卖会上抢破头才拿下的心头好。当时林薇薇看到后眼睛都直了，软磨硬泡借去「应急」，说是要参加朋友的婚礼，结果转头就穿在了季度表彰大会的领奖台上。更过分的是，裙子腰间的拉链被撑坏了，林薇薇居然没提半句赔偿。
「『云端民宿』的核心创意，源于我对空间美学的极致追求，光是动线设计就修改了整整十七版——」林薇薇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甜得发腻，「特别要感谢团队的支持，尤其是我的助理苏晚，帮我打了不少下手。」
最后一句话像根针，精准扎进苏晚的太阳穴。
下手？
苏晚差点笑出声。
她从入职筑梦设计那天起，就成了林薇薇的「专属枪手」。林薇薇每天踩着点上班，喝着她泡的咖啡，刷着购物软件，然后在下班前把一堆杂乱的需求丢给她：「这个方案明天要，你加个班。」
这半年来，她熬了多少个通宵？三十七个。改了多少版方案？数不清了。就连林薇薇嘴里「改了十七版」的动线设计，最初的概念草图还存在她加密的移动硬盘里，时间戳清清楚楚标记着去年十二月三日——比林薇薇提交给总监的版本早了整整十天。
「苏晚，发什么呆？快鼓掌啊！」旁边的同事李萌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语气里满是艳羡，「薇薇姐也太厉害了吧，刚入职半年就拿季度金奖，听说奖金足足有五万呢！」
五万。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笔钱，本该是她的。上周发薪日，她特意去问过财务，得到的答复却是「你的职级不够，项目奖金统一归组长支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陈凯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我妈说了，彩礼最多八万，你家别狮子大开口。还有，这破工作别干了，天天加班顾不上家，女人家拼事业有什么用？」
屏幕的亮度刺得苏晚眼睛发酸。她和陈凯在一起三年，从大学毕业到职场打拼，她省吃俭用攒钱想凑个首付，他却总说「不急」，转头就给游戏充了几千块的皮肤。上次她加班到凌晨，发消息让他来接，他居然回了句「太晚了，我睡了」。
就在这时，领奖台上的林薇薇突然朝观众席偏了偏头，手指精准地指向苏晚的方向，笑容温柔得像淬了蜜：「苏晚，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改天请你吃饭呀。」
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扫了过来，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些不言而喻的轻视。
苏晚猛地站起身。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会场里格外刺耳。她拎着帆布包一步步走向讲台，包里的平板硌着掌心，却让她莫名生出一股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