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林晚给他泡了杯安神茶,担忧地问,“婚礼的事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程砚接过茶杯,指尖有些凉。他避开她探究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没事,可能就是最近有个项目比较棘手。别瞎想。”
他叫她“别瞎想”,可她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她试图用更细致的关怀来驱散这种不安,煲了他最爱的汤,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领证前两天的晚上,林晚精心准备了一顿晚餐,烛光摇曳,气氛温馨。她穿上了他夸过好看的那条裙子,期待着一个放松的、属于两个人的夜晚。
程砚回来了,比平时更晚一些。他脱外套的动作有些迟缓,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甚至……一丝烦躁。
“先吃饭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鱼。”林晚努力维持着轻松的语气。
程砚坐在餐桌对面,却没有动筷。他沉默着,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久久没有移开。空气中的温馨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凝重取代。
“晚晚。”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打破了沉默。
“嗯?”林晚的心莫名一紧。
他抬起头,看向她。那一刻,林晚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挣扎、痛苦,还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决绝。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陌生。
“我们……”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后天的证,先不去领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林晚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开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程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寒的冰冷和疏离。他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如同冰锥:
“婚礼取消。我们,到此为止。”
**第三章:碎镜**
“哐当——”林晚手中的筷子掉落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血液仿佛一下子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音。
“为什么?程砚!你告诉我为什么?!”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她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啊!我可以改!我什么都愿意改!”
程砚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力道之大,让她感到疼痛。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丝毫温情,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和……厌恶?
“你什么都没做错。”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错的是我,是我看错了人。”
“看错……什么人?”林晚茫然无措,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
程砚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要揭开一个酝酿已久的疮疤。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
“林晚,你认识陈昂吗?”
**陈昂。**
这个名字,像一个被封印的诅咒,骤然炸响在林晚的耳边。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失去所有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那段她拼命想要遗忘的、充满窒息感、控制和最终崩溃的过往,像潮水般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