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逼着自己用最冷漠、最不近人情的语气说,“我只是找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哥!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吗!你不是答应过我……”
我没有再听下去。
我狠下心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墙上,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我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只剩下了柳如烟这一个客户。
一个终身的、无法解约的客户。
我回到那间空无一人的公寓,开始收拾东西。
我把所有不属于“柳如烟的情人”这个角色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箱子里。
沈幼楚的诗集、我为扮演“阿言”时穿的浅蓝色衬衫……
最后,我看到了那个被我放在角落里的巨大的熊玩偶。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仿佛还能感受到李诗情抱着它时那开心的笑脸。
我将它也用力地塞进了箱子的最底层。
再见了,我短暂的阳光。
就在我合上箱子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你在哪里?我们谈谈。”
发信人的名字像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惊雷,在我死寂的心湖里轰然炸响。
——李惊天。
我那失散了十几年的亲生哥哥。
李惊天的短信像一颗投入我死水般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我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哥哥。
一个在我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优秀”和“遥远”这两个标签的代名词。
他怎么会找到我?
他找我,想谈什么?
9
我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柳如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是一贯的命令式口吻:“换好衣服,十五分钟后下来。今晚有个重要的商业晚宴,你必须陪我出席。”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两条交错的信息,一条来自血脉相连的过去,一条来自捆绑我未来的契约,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的人生,似乎永远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删掉了李惊天的短信,没有回复。然后,我打开衣柜,拿出了那套柳如烟最喜欢的、能将我衬托得如同完美艺术品的黑色丝绒西装,熟练地为自己戴上了那副名为“完美情人”的面具。
晚宴的地点设在海城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我挽着光彩照人的柳如烟走在柔软的红地毯上。周围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精致而虚伪的笑容。
这曾经是我最熟悉的“战场”,可今晚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神不宁。
我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像利剑一样穿透了层层人群,死死地钉在我的身上。那目光炙热、复杂,充满了审视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痛苦。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柳如烟察觉到了我的失神,微微蹙眉。
“没事。”我收回思绪,脸上重新挂上了完美的微笑。
就在这时,晚宴的主办方——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企业家,领着一个年轻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柳总,好久不见,越发光彩照人了。”老企业家爽朗地笑着,随即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介绍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惊天,我一位故人之子,刚从华尔街回来,年轻有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