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多陪陪她吧。”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萧鱼容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脸上所有面具瞬间剥落后露出的、那最原始的疲惫和悲伤。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执着再次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看到来电显示,心脏猛地一沉。是养父。
他几乎从不在这个时间打给我,除非……
我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接听键:“喂,爸。”
“小七……”电话那头传来养父压抑着巨大痛苦的、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你妈她……她刚才在厨房……突然就倒下了……”
“医生说,是急性心力衰竭……需要……需要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小七啊……”他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医院说,手术费……手术费要两百万……我们……我们去哪里凑这么多钱啊……”
“轰——”
我感觉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两百万。
那是一个我需要出租自己多少个日夜才能凑齐的天文数字。
“爸,你别急。”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照顾好自己,等我电话。”
我挂断电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巨大的、灭顶般的绝望将我紧紧包裹。
“出事了?”
萧鱼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着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我痛苦地将脸埋进了掌心。
我走投无路了。
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我从医院里冲出去,拦了一辆车径直开往了那座位于城市之巅的、柳如烟的公司总部。
我像一个即将走上断头台的囚犯,一步一步走进了她那间冰冷、奢华、大得像座宫殿的办公室。
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
她正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好整以暇地品着一杯手冲咖啡,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胜利者般的微笑:“坐。”
我没有坐。
“我需要钱。”我开门见山,声音沙哑,“两百万。”
“哦?”她挑了挑眉,放下咖啡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李七夜,你好像忘了,我们的契约里并没有预支薪水这一条。”
“不是预支。”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借。我会还你,用我之后所有的时间。”
“你的时间本来就是我的。”她笑了,那笑容残忍而美丽,“我为什么要为一件已经属于我的东西再付一次钱?”
我沉默了。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像是在欣赏一件属于她的、完美的艺术品:“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如果你愿意换一种方式……我倒是可以考虑当一次救世主。”
“什么方式?”
“签一份新的契约。”她凑近我,红唇轻启,吐出魔鬼般的低语,“一份终身契约。从今往后,你不再有‘私事’,不再有其他的‘客户’,你的人、你的灵魂、你的所有一切,都将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将成为我真正的、唯一的藏品。直到我厌倦,或者直到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