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沈斫年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对我怒目而视:“不过是一颗珠子,你真当我买不起?”
我淡淡迎上他的目光:
“南海东珠,价值一万两白银。沈将军,是否需要我派人去府上取钱?”
他闻言脸色顿变。
“什么珠子能值这个价?分明是你有意刁难!”
我抬眸看着他,目光平静。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白交加,很是难看。
最后,他将东珠从叶绾儿手中取出,放回柜上,转身欲走。
“且慢。”
我出声阻拦。
他脚步一停,以为我回心转意,下巴微抬,面露傲色:
“现在认错,为时已晚。若想回府为妾,至少先要……”
“沈将军误会了。”
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嫁妆单子,递向他:
“您既来了,就顺道带回去,也省得我再遣人跑一趟。”
“所以我的嫁妆,您看,我什么时候派人去取合适?”
他一把夺过单子,看清楚内容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道:
“少不了你的!明日我便要进宫述职,待陛下赏赐下来,自然一分不少地还你!”
他是想着用赏银填我的嫁妆?
我忽然想起,他军中那些精良的甲胄器械、额外犒赏,乃至上下打点的各项开支,哪一样背后没有亏空?
往日皆是由我暗中填补周全,才将账面做得风平浪静。
如今我既不再替他遮掩,明日述职,兵部一旦仔细核验——
那些纰漏,恐怕就再也藏不住了。
到时候,别说是赏银,不掉脑袋都是好事。
心中了然,我只微微一笑:
“那就恭祝将军明日一切顺利了。”
沈斫年冷哼一声,再也无话,一把拉住叶绾儿,大步离去。
……
翌日,宫门之外,文武百官肃立。
沈斫年身着戎装,手持早已备好的功绩奏疏,胸有成竹地出列,向御座上的皇帝躬身行礼。
他声音洪亮,开始朗声陈述这些年在边关的赫赫战功,如何击退敌军、稳固疆土,字句铿锵,意气风发。
“……此皆仰赖陛下天威,臣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最后总结道,并将那本精心准备的奏疏高举过顶,
由内侍接过,呈送御前。
殿内一时只有他余音回荡。
皇帝微微颔首,似要开口嘉许。
就在此时,兵部尚书却手持玉笏,稳步出列,声音沉静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陛下,臣有本奏。”
他转向沈斫年,目光锐利:
“沈将军方才所言之功,确令人振奋。但,臣核查兵部存档,发现边境申报耗用的军资数目,与实际缴回数量严重不符。”
“敢问将军,那批军资究竟去向何处?是虚报耗费,还是……另有去处?”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
谁都明白,军资数目作假,往轻了说,是贪墨;
往重了说,便是欺君罔上的死罪!
沈斫年显然也想到了后果,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5.
“我……”
沈斫年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几度开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兵部尚书赵大人目光如刀,语气却故作缓和:
“沈将军若有难处,大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