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和离,我的嫁妆,便请府上如数归还。”
沈斫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倨傲道:
“我堂堂将军府,岂会贪墨你那点嫁妆?”
“如此甚好。稍后我会遣人送上嫁妆单子,一一清点取回。”
我微微颔首,转身便朝外走去。
回到家中,父母听闻我的遭遇,皆是震怒不已。
父亲当即要上书弹劾,母亲也要带着人去将军府讨个说法。
我却拦下了他们,轻轻哄着怀中的孩子,淡淡道:
“父亲、母亲,不必为我费心,这事我自有打算。”
3.
不到一日,我和离的消息便传得满城风雨。
沈斫年更是迫不及待地带着叶绾儿四处赴宴,向人介绍时俨然以“夫人”相称,招摇过市,闹得沸沸扬扬。
这便导致,我去铺子巡查之时,往来行人瞧我的目光极为复杂,或同情,或探究,或鄙夷。
我摇了摇头,只当瞧不见,专心的整理嫁妆单子。
待我整理好,想要送出去之时,
伙计匆匆来报,说是沈将军携着那位新夫人来了。
我皱了皱眉,起身步入前堂,
正见叶绾儿拿着一枚成色极好的东珠把玩。
见我出来,她眼波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刻意娇柔的挑衅:
“哎呀,这不是姐姐吗?离开将军府,竟要亲自来打理这铺子维持生计了?真是……辛苦呢。”
沈斫年立在她身侧,面色冷峻地看向我,语气中尽是嫌恶:
“丢人现眼。”
他随即以命令般的口吻说道:
“把这铺子关了,回去好生侍奉母亲和父亲。前些日子你那般胡闹,将他们气得不轻。若你现在肯回去,以往之事我可不再追究,还可以许你一个妾室之位。”
听到这话,我几乎笑出声。
我闹?
分明是他不顾体面,在儿子的周岁宴上闹事,如今却倒打一耙,反成了我的不是?
不过,听他这般说辞……
府中怕是早已乱成一团了吧?
他束手无策,焦头烂额,才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人可用。
真是可笑!
事到如今,他竟还没看明白——
现在,该是他来求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端着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仿佛赐我一个妾位,就是莫大的恩典,我就该感恩戴德、继续回那牢笼里任劳任怨。
不过,我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
既然他仍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那就让他一直这样觉得吧。
我只需静静等着看他自食恶果的时候。
于是,我并未回话只不卑不亢地走上前,平静道:
“叶姑娘手中这枚南海东珠,乃铺中珍品,采自深海,珠光莹润,百年难遇……”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话未说完,便被沈斫年厉声打断。
我转眸望向他,语气平静:
“我开店是为做生意。若买东西,自当欢迎;若不买,还请离开。”
随后,我看向叶绾儿,问道:
“这枚珠子,你要买么?”
4.
我不过是平常一问,却不知怎的,竟刺痛了她那脆弱的自尊。
她眼圈一红,泪光盈盈望向沈斫年,声音哽咽:
“斫年,是我不该……我不该看这些的。我这样的身份,原不配碰姐姐店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