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5.
祖母醒了。
她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了然。
仿佛她虽然昏迷，却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孩子，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祖母。」我走到床边，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没有想象中的生疏，反而有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
贺司屿激动得热泪盈眶：「祖母！您终于醒了！」
祖母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柳如岚。
那一瞬间，她眼中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威严、愤怒、失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柳如岚。」
她只叫了三个字，柳如岚就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哭着求饶：「妈！妈我错了！我都是被那个黄大师骗了！我只是想为您祈福，我不知道他用的是邪术啊！」
她试图去抓祖母的手，却被祖母厌恶地避开。
「祈福？」祖母冷笑一声，气息虽然微弱，话语却掷地有声，「用我的命，给你侄女的锦绣前程铺路，也叫祈福？」
柳如岚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失。
原来，祖母什么都知道。
「我贺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偷换我的亲孙女，害她在外面吃苦十六年，如今，还要用邪术害死我这个老婆子？」
祖母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柳如岚的心上。
「不……不是的……妈，您听我解释……」
「不必了。」祖母疲惫地闭上眼，「我不想再看到你。贺家的门，你以后不必再进了。」
她转向贺司屿，命令道：「司屿，拟一份离婚协议，让她净身出户。还有柳菲菲，也一并送走。我贺家，容不下这种心肠歹毒的白眼狼。」
柳如岚和柳菲菲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净身出户，被赶出贺家，对过惯了豪门阔太生活的柳如岚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而柳菲菲，她所有光鲜亮丽的生活，都建立在「贺家表小姐」这个身份上。一旦被赶走，她将一无所有。
「不！外婆！我不要走！」柳菲菲哭着抱住祖母的腿，「我错了外婆！都是姨妈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贺屿然也慌了，他跪着爬到祖母床前：「祖母，您饶了妈这一次吧！她只是一时糊涂！您不能这么对她！」
祖母看着这个自己疼爱多年的孙子，眼中闪过一丝痛心。
「糊涂？为了自己的私心，连亲人的性命都不顾，这也是糊涂？」她摇了摇头，「屿然，你被她教坏了。」
她不再理会这几个哭哭啼啼的人，只是拉住了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桑桑，这些年，委屈你了。」
6.
柳如岚和柳菲菲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不管她们如何哭嚎求饶，贺司屿都铁了心，亲自监督着佣人把她们的东西打包扔出了贺家大门。
贺屿然想拦，被贺司屿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贺屿然，你如果还认贺家，还认祖母，就给我老实待着。否则，你就跟她们一起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