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低级灵材也就罢了,冰魄灵花?哈哈,怕不是用糖水冻的吧!”

嘲讽声、质疑声、哄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差点把灵姒阁的门槛给淹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叶商姒疯了,这“灵姒阁”注定是京城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余赫文和林妗青正在对面的“听雨轩”茶楼雅间喝茶,听着下人的禀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出售伤痛?陈述事由?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余赫文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本少爷倒要看看,哪个傻子会去上这个当!”

林妗青也掩嘴轻笑,指尖捻着帕子:“赫文哥哥,看来我们高估她了。她这不是挣扎,是自取其辱。我们就等着看她门可罗雀,最后灰溜溜滚出京城吧!”

灵姒阁开业第一天,大门敞开,却无一人敢真正踏入——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吐口水的,有指指点点的,就是没有一个求购的。

第二天,依旧如此。嘲讽的声音越发响亮,甚至有人在门口贴了“疯子阁”的纸条,被伙计悄悄揭了下来。

第三天,连围观的人都少了大半——大家似乎对这个“疯子”失去了兴趣,转而讨论起城西新开的戏班子。

余府的下人们更是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肆意谈论着叶商姒的“痴心妄想”,连余承宗都听说了,只淡淡一句“不知天高地厚”,便没再理会。

然而,叶商姒却毫不在意。她待在阁内,悠闲地泡着雨前龙井,翻看着从客栈借来的古籍,仿佛外界的风雨与她无关。她在等,等一个契机,等一个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或者,等一个她早已预料到的“熟人”。

第四天傍晚,夕阳西沉,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灵姒阁的伙计正准备上门板打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身形佝偻的老者,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花白的胡子都在抖,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颤抖着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叮铃——”门上挂着的铜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阁内的宁静。

叶商姒从内室走出,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府后厨负责劈柴挑水的老王仆。前世,她被关在柴房饥寒交迫时,这位沉默寡言的老王仆曾偷偷塞给她两个冷馒头——虽然微不足道,却是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的一点暖意。

老王仆见到叶商姒,“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叶……叶小姐……求您救命啊!”

叶商姒没有立刻扶他,只是平静地走到主位坐下,指尖叩了叩桌面:“王伯,何事相求?起来说话。”

老王仆不肯起,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叶小姐,小老儿的老伴得了怪病,浑身溃烂,气息奄奄,城里的医师都瞧遍了,说是除非有滋养神魂、祛除邪毒的灵药,否则……否则就熬不过这几天了!小老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看到小姐的告示……斗胆前来……”

叶商姒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皲裂的双手,前世的记忆浮现——那些馊饭冷菜,确实有这老仆经手,但他并非主谋,只是听命行事。而那两个冷馒头的情分,她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