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齐齐望去，只见赵屿扶着一个身形枯槁的老人，正缓缓走下楼。
是祖母。
不过短短三个月，曾经精神矍铄的祖母，此刻已经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颧骨高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
「祖母！」赵倩倩心虚地喊了一声。
祖母没有看她，浑浊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她伸出干枯的手，声音沙哑：「西音……我的西音，你回来了……」
我快步上前，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掌心渡过去，稳住她虚浮的气息。
「祖母，我回来了。」
赵文君和赵文惠都愣住了。
要知道，祖母已经糊涂了快一个月了，别说下床，就连人都认不清了，每天除了哭就是闹，把家里折腾得鸡犬不宁。
现在，她不仅认出了我，还能自己走下楼。
「妈，您……您认得她？」赵文君试探着问。
祖母没理她，只是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她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扫过赵倩倩和赵文惠，最后落在赵文君脸上：「文君，西音是我叫回来的。家里请了那么多名医专家都没用，只有西音，能救我的命！」
赵文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赵文惠却不甘心，尖声道：「妈，您糊涂了吧？她就是个神棍，您别被她骗了！倩倩的玉佩……」
「那块玉，是你从哪儿得来的？」祖母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赵文惠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在庙里求的啊，说是开了光，能保平安……」
「哪个庙？」我追问。
「我……我忘了！」赵文惠一口咬定。
我看着她这副嘴硬的样子，心中了然。这煞阵如此阴毒，绝非普通庙宇能有，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我不再逼问，只是对祖母说：「祖母，蛊虫虽死，但您体内的煞气还未清除干净。您先回房休息，我为您准备符水，今晚子时，为您驱煞。」
祖母点点头，全然的信任。
我扶着祖母上楼，路过赵倩倩时，我停下脚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的好运，到头了。」
赵倩倩的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
4.
我把祖母安顿好，转身去了厨房。
赵家的厨房比我道观的大殿还敞亮，里面各种进口厨具一应俱全。
我没理会那些，径直从我的布袋里拿出朱砂、黄纸和一支狼毫笔。
画符需要静心，我刚凝神静气，厨房门口就探进来一个脑袋。
是赵屿。
他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一脸审视地看着我：「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奶奶的情况，是你做的手脚吗？」
我头也没抬，笔走龙蛇，一道「清心符」一气呵成。
「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能在千里之外操控祖母的神智？」我反问。
赵屿噎了一下。
确实，这听起来太玄乎了。
但他还是不信：「那只虫子怎么解释？谁知道是不是你带来的魔术道具。」
「魔术道具，能让祖母清醒过来？」我将画好的符纸折成三角，放入一个盛了半碗清水的瓷碗中。
符纸遇水即化，一碗清水瞬间变成了淡黄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