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份崭新的合同,像圣旨一样,推到我面前。
职位:首席风险预控官。
薪资:我之前的三倍。
我看着这份荒诞的合同,突然想笑。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是一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成本”,现在,我却成了他们不得不供起来的“神”。这个世界,有时候,比最离奇的戏剧还要魔幻。
我没有选择。我知道,在我精准预言了那场“死亡”之后,我就不再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在他们搞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之前,我会被牢牢地锁在这里。
我签了字。
从那天起,我成了996社畜大军里,最诡异的传说。我不用打卡,不用写PPT,甚至不用工作。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每天在公司里四处闲逛,像一个巡视领地的幽魂。
而全公司上下,从保洁阿姨到各位副总,见了我,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林老师好。”
那眼神,一半是敬,一半是畏。他们,在畏惧我身上那股,来自死亡的气息。
3
我的新工作,与其说是“首席风险预控官”,不如叫“办公室死神”。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处理那些不断涌入我脑海的、鸡毛蒜皮的“死亡预告”。
“嗒。”
我刚走进茶水间,脑子里就闪过一个画面:销售部的王姐,三分钟后,会被刚刚接满开水的水杯烫伤右手,疼得她把文件洒了一地。
我走过去,在她接水之前,不着痕迹地把饮水机的热水阀门关掉了。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砰。”
我路过IT部的机房,一个画面闪现:新来的实习生,十分钟后,因为操作不当,会把一整架服务器给弄倒,造成数据丢失,然后被当场开除,“职业生涯”短暂死亡。
我走进去,拍了拍那个实习生的肩膀,指着他快要绊倒的网线,说了一句:“小心点。”他感激地对我笑了笑。
我甚至预见到了王海涛养在办公室的那缸名贵金鱼,会在下午四点十三分,因为循环泵突然短路而集体缺氧翻肚皮。我提前打了个电话,让行政去检查了一下线路。
我成了办公室里最诡异的风景线。我像一个幽灵,四处游荡,用最平静的语气,宣布着各种微不足道的“神谕”。公司的氛围,也因此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没人敢在背后说坏话,没人敢在工作上偷懒,因为他们总觉得,有一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在看一个活着的牌位。敬畏、疏远、甚至带着一丝讨好。他们会悄悄地在我桌上放上最新鲜的水果,会在我路过时屏住呼吸。
我被所有人高高地供奉起来,却也成了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
只有一个例外。
张晴。
她和我同期入职,是设计部的,一个很爱笑的、像向日葵一样的女孩。在我们都还是公司底层“耗材”的时候,我们是能互相吐槽、分享零食的“战友”。
在我“成神”之后,她是整个公司唯一一个,还敢把我当“林默”而不是“林大师”的人。
她会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地跑过来,把她早上多买的一份三明治拍在我桌上,抱怨着说:“喂,林默,别整天板着个脸嘛,搞得好像谁都欠你钱一样。喏,给你,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