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乔家接回来的那天,我穿着洗到发白的帆布衣,脚踩一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
母亲乔夫人捂着鼻子,满眼嫌弃:「一股穷酸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乔家是从垃圾堆里捡了个女儿。」
虚伪的表妹夏安安挽着她的手,柔声劝慰:「姨妈别生气,姐姐刚从乡下回来,什么都不懂,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妈宝男二哥和熊孩子小弟也对我指指点点,只有刚从部队回来的大哥皱着眉,将我护在身后。
直到看见卧床不起、被断言活不过今晚的祖母,我平静地拨开众人,径直走向那只被全家当成祥瑞供奉的百年老龟。
在他们惊恐的尖叫声中,我徒手掰开了坚硬的龟壳。
里面没有血肉,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的,连接着祖母生命线的黑色蛊虫。
1.
「疯了!乔晚你这个疯子!你对我们的镇宅祥瑞做了什么!」
母亲柳书云的尖叫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二哥乔子昂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推我,却被大哥乔聿白拦腰挡住。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乔聿白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理会身后的闹剧。
龟壳被我掰开后,一股浓郁的腥臭混合着死气扑面而来。那团黑色的蛊虫像是受到了惊扰,蠕动得更加剧烈,连接着祖母心口的那根若有若无的黑线也跟着颤动起来。
祖母床头的心电监护仪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上面的曲线剧烈起伏,最后趋于一条直线。
「祖母!」
「奶奶!」
全家人都疯了,夏安安更是「恰到好处」地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柳书云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是你!是你害死了老太太!你这个丧门星!刚回家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奶奶!」
小弟乔子墨吓得哇哇大哭,抱着柳书云的腿,一边哭一边骂我:「你滚出去!你这个坏女人!你杀了老龟,还杀了奶奶!」
一片混乱中,只有我冷静地从祖母梳妆台上拔下一根银簪。
我捏着银簪,对准了那团蛊虫的中心。
「乔晚,住手!」乔聿白也急了,他虽然护着我,但显然也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没停,银簪精准地刺入虫团,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滋啦」一声,仿佛滚油里泼进了一勺冷水,黑色的虫团瞬间僵住,然后化作一滩恶臭的黑水,那根连接着祖母的黑线也应声而断。
几乎是同一时间,已经变成直线的心电图,突兀地跳动了一下。
「嘀。」
那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乔子昂忘了推搡,柳书云忘了哭骂,连乔子墨都忘了哭。
他们死死盯着那台仪器,看着那条直线,在停顿了几秒后,开始缓慢而微弱地,重新起伏。
「医生!快叫医生!」乔聿白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狂喜。
乔家的家庭医生张叔很快就提着药箱冲了进来。
他冲到床边,检查了一番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老夫人的生命体征……竟然稳定下来了!」
2.
张医生的诊断,让乔家人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有惊疑,有审视,但更多的还是无法理解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