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是压力太大了。” 她含糊地应付过去,目光落在远处的会议室门口。赵磊正站在那里,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份文件,却没看,反而盯着她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探究。
赵磊是赵宏业的独子,留过学,做事比父亲温和,却比父亲更敏锐。上次晚星打碎瓷瓶,他也在场,当时他看着她指尖的青印,眼神就不对劲;后来公司团建,有人聊起江城老建筑,晚星顺口说出 “苏家老宅的雕花窗棂比赵家别墅的好看”,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 这事她从没跟人说过,更像是曾祖母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而赵磊当时手里的酒杯顿了一下,问她:“你去过苏家老宅?”
“去过,我外婆是苏家人。” 她当时慌忙掩饰,却看到赵磊的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想来,赵磊恐怕早就怀疑她了。
果然,下午快下班时,晚星收到了赵磊的内线消息:“今晚赵家有家宴,缺个帮忙记录的人,你跟我一起去。”
没有商量的余地,像是命令。晚星握着手机,胸口的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格外厉害,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催促她。她知道,这是曾祖母的意思 —— 赵家的家宴,肯定会聊起旧事,这是接近真相的好机会。
晚上七点,晚星跟着赵磊来到赵家别墅。别墅在半山腰,院子里种着名贵的乔木,灯光从落地窗里透出来,奢华得晃眼。晚星跟着赵磊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赵宏业,他身边坐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应该是赵磊的母亲。
“这是林晚星,公司新来的员工,帮忙记一下家宴的事项。” 赵磊介绍道,语气平淡,却悄悄给晚星使了个眼色,像是让她少说话。
晚星点头致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刚写了两行,就听到赵宏业的弟弟赵宏图开口:“哥,最近‘清沅百货’的业绩不错,多亏了当年你眼光好,低价把苏家那片地拿下来,不然哪有今天的规模。”
这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晚星的手指突然僵住,耳边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清晰得仿佛曾祖母就站在她身边:“低价?是趁火打劫!我刚死,他就带着人去苏家翻账本,把地契抢走了!”
“赵二叔这话不对。” 晚星猛地站起来,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当年苏家那片地,是苏清沅小姐的嫁妆地,赵总当年是用胁迫的手段,让苏家远亲签的转让书,根本不是什么‘低价拿下’。”
空气瞬间凝固。赵宏业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赵磊也惊得看向她,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晚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想道歉,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还有‘清沅百货’的名字,苏小姐生前最讨厌商人铜臭味,赵家用她的名字赚钱,难道不觉得心虚吗?”
“林晚星!” 赵宏业拍了下桌子,杯子里的茶水溅出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告诉你这些的?”
晚星的手抖得厉害,指尖的青印又浮现出来,这次更浓,像是要渗出血。她想解释自己是胡说的,却听到曾祖母的声音在哭:“他们都忘了…… 都帮着赵家撒谎…… 晚星,告诉他们,我是怎么死的……”
“我……” 晚星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是赵磊,他的手指冰凉,却用力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别说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