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珩抬手制止她们,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身高八尺,比我高大许多。
“你可知滴血验亲要如何做?要用银针刺入腹中取胎血。”
我咬紧牙关,淡淡道:“我知道。”
“你不怕死?”
“但求清白。”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像是愤怒,又像是别的什么。
突然,他冷笑一声:“好,本侯就成全你。”
他转身下令:“准备清水银针!张嬷嬷,你亲自伺候!”
下人很快端来铜盆清水,大夫捧着银针站在一旁。
张嬷嬷挽起袖子,露出得意的笑。
叶玄拉住我的手:“兮儿,不可!太危险了!”
我轻轻推开他,走到铜盆前。
清水映出我苍白的脸,也映出谢景珩冰冷的表情。
张嬷嬷拿起银针,谄媚一笑:“楚娘子,老奴手艺粗陋,您多担待。”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冰凉的银针贴上我的腹部。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谢景珩时,他坐在凝香坊雅座里,朝我举杯的模样。
那时他眼里有笑,不像现在,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针尖刺入的瞬间,我疼得几乎晕厥。
温热的血顺着银针流进碗里,在清水中晕开一朵刺目的红。
张嬷嬷迫不及待地将碗捧到谢景珩面前:“侯爷您瞧!这血……”
大夫突然上前拦住:“且慢。”
他仔细察看铜盆,“这血色不对……似是取到了母血。”又转向脸色发白的我,“娘子方才是否感觉到剧痛后一阵松快?”
我咬唇点头。
银针刺入时确有一阵撕裂痛楚,而后转为沉闷的胀痛。
“坏了!”大夫击掌,“定是刺穿了胎囊!这血水混着羊水呢!”
谢景珩猛地踹翻铜盆:“废物!连取个胎血都能失手!”
清水泼湿了青砖地,混着血丝蜿蜒流淌。
张嬷嬷吓得跪倒在地:“侯爷恕罪!老奴明明照着稳婆说的位置下针……”
“六个月胎儿的血岂是随便能取的!”大夫急得满头是汗,“方才那针若再深半分,怕是即刻就要小产!”
林疏月用帕子掩住口鼻:“罢了侯爷,何必为个贱婢大动干戈?横竖是个野种……”
“你闭嘴!”谢景珩突然厉声喝止她,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护住肚子的手,“换人!重新取血!”
新来的稳婆战战兢兢撩起我的衣摆。
接连三针下去,每次都是鲜红的血涌进碗里,又在清水中散成雾状。
“不行啊侯爷……”稳婆带着哭腔跪下,“胎儿月份大了,血一取就混上母血,根本验不成!”
谢景珩一把揪住大夫衣领:“说!还有什么法子!”
老大夫颤声道:“若要验亲,除非……除非用药引产,取出死胎验血。”
6
我愣住了,嘶吼道:“不……”
不等我反抗,侯府的侍卫已经强行将我绑到了偏厅的榻上。
谢景珩坐在外间,冰冷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