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脚步声传来,沈清漪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表哥,皇上宣你..."
叶昭宁站在将军府垂花门前,望着门楣上"护国将军府"的金漆匾额,忽闻身后传来兄长叶承砚的声音:"昭宁,你又要偷偷溜出去?"
她转身看见叶承砚倚在廊柱旁,手中把玩着玄铁箭镞——正是那日她在御花园射偏的箭矢。月光映在他腰间的鱼符上,泛着冷冽的光。
"大哥..."叶昭宁欲言又止。
叶承砚忽然将箭镞拍在石桌上:"你可知今日朝堂上,太子说你目无君上?"他逼近半步,压低声音,"沈清漪在皇后面前哭诉,说你故意用箭威胁广平王。"
叶昭宁握紧平安符:"那日香灰入眼纯属意外。"
"意外?"叶承砚冷笑,"突厥可汗遣使求和,却点名要见你。"他从袖中抽出黄绫诏书,"皇上命你三日后前往雁门关,与突厥使臣谈判。"
叶昭宁接过诏书,指尖触到龙纹暗绣——这分明是沈清漪宫中的绣娘手笔。她忽然想起马厩马车的突厥文,瞳孔骤缩。
"父亲在书房等你。"叶承砚转身时,铠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说...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将军府书房内,叶大将军正擦拭着一柄断刃。见女儿进来,他将断刃推到案前:"这是你母亲当年用过的雁翎刀。"
叶昭宁抚摸着刀身的缺口,忽然发现刀柄缠着与沈清漪玉佩同色的丝绦。她正要开口,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打更声。
"昭宁,你可知突厥为何突然求和?"叶大将军忽然问道,"皇后娘娘今日召见我,说...说你与广平王有婚约。"
叶昭宁猛地抬头:"父亲!"
"这是当年皇上与我定下的娃娃亲。"叶大将军取出半块玉佩,"广平王的玉佩与你的平安符本是一对。"
平安符从叶昭宁手中滑落,在烛火中露出背面的"阿史那"暗纹——与突厥可汗的印玺相同。她忽然想起突厥细作的供词,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父亲,女儿有话要说..."
"不必说了。"叶大将军将玉佩收入檀木匣,"明日你就搬进广平王府,皇上要你...要你辅佐王爷处理突厥事务。"
叶昭宁退出书房时,听见父亲对着母亲的牌位低语:"当年若不是皇后施压,我怎会让你独自涉险..."她握紧银枪,枪柄上的突厥狼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广平王府东跨院,叶昭宁坐在妆台前,任由侍女梳理长发。铜镜中映出窗外的沈清漪,她正与李焕之在梅林争执。
"表哥怎么能让那种粗野女子住进王府?"沈清漪的声音透过雕花窗棂传来,"她可是突厥人..."
叶昭宁猛地转身,发簪划破掌心。突厥人?这三个字如惊雷在耳边炸响。她忽然想起平安符背面的"阿史那"暗纹,指尖触到颈间红绳——那是母亲临终时系上的。
"叶将军!"管家突然闯入,"突厥使臣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偏厅内,突厥左卫将军阿史那骨咄禄掀开狐裘,腰间弯刀与叶昭宁的银枪遥相呼应。他盯着她颈间红绳:"叶将军可记得漠北狼居胥山?"
叶昭宁握紧茶盏:"将军说笑了,末将从未去过漠北。"
"哦?"骨咄禄忽然扯断她的红绳,平安符落在案上,"那这个呢?"他用突厥语念道:"愿阿史那氏与叶赫那拉氏世代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