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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含恨重生，扭转死局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的手指早已冻得发黑，蜷缩在草棚角落，连呼吸都带着血沫。每吸一口气，肺里就像塞进了一把碎玻璃，刺得生疼。
雪从破瓦缝隙簌簌落下，落在我的肩头、脖颈，融成冰水，顺着脊背往下流。我动不了，也不敢动——动一下，骨头缝里的寒意就会钻进心口，把最后一丝热气也夺走。
“偷钱的贱人，也配进屋？”门外传来小姑子尖利的笑声，像钝刀割耳，“哥说了，你要是敢踏进一步，就打断你的腿！”
紧接着是锅盖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巨响，铁锅砸在泥地上，溅起一片灰土。
我张了张嘴，想辩解——那十斤粮票根本不是我拿的，是陈凤兰趁我回娘家时偷偷藏进她自己炕洞里的。可喉咙里只涌出一口腥甜，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在唇边凝成暗红的痂。
屋里火塘烧得正旺，柴火爆裂的声音噼啪作响，映得窗纸忽明忽暗。孩子们围坐在桌边，捧着粗瓷碗喝炖肉汤，香气隔着门缝飘出来，勾得我胃里一阵抽搐。
而我，就要死在这场雪夜里。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三个孩子的命运，像走马灯般旋转不息：
**陈明**蹲在牢里啃冷馍，满脸胡茬，眼神空洞，嘴里喃喃念着：“要是当年妈没死……”
**陈秀**被人贩子拖上一辆破旧卡车，头发散乱，脚上一只鞋都掉了，哭喊着“妈——救我！”却被一巴掌扇回车厢，车门砰然关闭，扬起漫天黄沙。
最小的**陈强**饿得皮包骨，在街头翻垃圾桶，被人踢翻在地，手里攥着半块馊馒头，脸上全是泥和泪……
我不甘！我恨！
凭什么我拼尽全力操持这个家，换来的却是污蔑、驱逐、活活冻死？
凭什么他们亲娘早逝，我就必须替那个女人扛起所有罪名？
凭什么一个外姓媳妇，就不能活得有尊严？
若再活一次——
我要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我要那些踩在我头上的人，跪着求我饶命！
猛地睁眼！
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里衣，耳边嗡鸣不止。
刺骨的冷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油灯火苗摇曳不定，墙上影子晃动如鬼魅。
但我还活着。
屋里有光，灶台还冒着热气，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红薯粥，香味扑鼻。
墙角的挂历赫然写着：**1975年腊月十七**。
我回来了。
回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陈明被他亲爹打得跪在雪地里，差点离家出走的日子。
我低头看手——没溃烂，没冻伤，只有常年劳作留下的厚茧。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狂喜与愤怒交织的战栗。
“你还愣着干什么？”院外传来一声怒吼，陈建军冲进门来，脸涨得通红，手上还攥着一根断了梢的柳条棍，“是不是你藏了明儿的书包？他要是跑了，这个家就完了！”
我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前世这一天，陈明数学考了43分，被父亲暴打一顿，书包扔出门外，半夜失踪三天，回来时已经染上抽旱烟的毛病，从此一蹶不振。
而现在，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脸上一道道血痕，嘴唇哆嗦着不敢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