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找死!
这是所有人心头唯一的念头。甚至有人已经本能地跪伏下去,额头紧贴肮脏的地面,浑身筛糠般抖动,等待着一场毁灭性的雷霆之怒。
然而——
“呵……”一声轻笑从王子喉间溢出。
随即,这笑声越来越大,变成了毫无顾忌的纵声大笑,清朗又带着无匹的狂傲,在这破败的贫民窟巷弄里回荡,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认知。
他笑得如此开怀,仿佛听到了宇宙中最有趣的笑话。
笑声渐歇,王子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冰蓝色的眼中第一次染上了真实的、近乎滚烫的兴味。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少年泽坤沾着血污的下颌,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好志气。”王子凝视着那双不甘屈服的、燃着野火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宠溺的弧度。
“这天下,我允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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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寰舰的主殿内,时间失去了它固有的尺度。窗外是永恒流淌的星海,殿内则是由纯粹能量构筑的、违背物理法则的奇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馨香,源自仅在超新星爆发余晖中才能采摘的“星烬花”。
泽坤站在一片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星空的地板上,身上的污垢和血迹早已被无形的清洁力场祛除,换上的是一身质地柔软、剪裁极佳的银灰色便服。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洁净与华美,并未让他感到舒适,反而像一层陌生的皮肤,绷得他浑身不自在。他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能源核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与过去那个卑微自我唯一的联系。
几名身着素白长袍、面容被柔和光晕笼罩的侍从无声上前,手中托着各种泽坤无法理解的仪器。他们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和细微的动作示意。
泽坤身体僵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警惕地扫过那些仪器,又看向王座的方向。
王子并未坐在王座上,而是随意地靠在一张放置着无数闪烁光符的水晶长桌边,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个模拟星系运转的复杂模型。感受到泽坤的目光,他头也未抬,只淡淡说了一句:“你需要重新校准身体指标。这里的能量环境,不是你原来的躯壳能承受的。”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在说一件如同吃饭喝水般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是一种基于绝对认知差距的陈述。
泽坤抿紧了唇。那种无形的、巨大的阶层鸿沟,比在塔兰托的巷子里面对帮派分子时更令人窒息。在这里,他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对方甚至不需要动用武力,只是存在本身,就定义了一切规则。
他不再抗拒,任由那些冰冷的仪器触碰到他的皮肤。细微的能量流涌入体内,扫描、检测、甚至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调整。过程并无痛苦,反而有种奇异的舒适感,仿佛干涸的土地被温润的雨露浸润。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在呐喊,一种源于未知和失去控制的恐惧。
检测很快结束。一名侍从躬身向王子汇报,声音低柔:“殿下,基因序列匹配度87%,隐性魔法亲和性潜力评估为‘渊’级,体魄基础尚可,但需进行深度能量灌注和神经接驳改造,以适应星舰环境及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