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拉丁神灯,业务范围横跨欧亚大陆,实现过的愿望能填平波斯湾。
没想到一朝穿越,竟掉进了修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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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被唤醒了。
这一次,不是沙漠中灼热的风,也不是皇宫里熏人的香料.
而是带着草木腐烂和微弱灵气的气息。
包裹着我的,不再是丝绸或金匣,而是粗砺的泥土和几块碎石头。
真是糟糕的落脚点。
我暗自腹诽。
作为一个见证过无数王朝兴衰、英雄湮灭的古老存在,被一个修为低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修士从泥坑里刨出来,实在算不上什么体面的经历。
他叫林凡,一个名字普通得如同这山间的石子。
透过灯壁,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基本状况。
经脉细弱,灵根混杂,是那种在修真界最底层挣扎,可能一辈子都筑不了基的典型炮灰。
此刻,他正用一双激动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宝贝……肯定是了不得的宝贝!”他喃喃自语,呼吸急促。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又是一个被“奇遇”冲昏头脑的可怜虫。
也罢,流程总是要走一遍的。
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力量在我核心中流转,等待着一个宣泄的出口。
当最后一抹污泥被擦去,我顺势释放出早已准备好的特效。
神秘的光芒,以及一缕仿佛来自亘古的威压。
当然,这威压是经过精心调校的,刚好能震慑住他这个级别的小修士,又不至于把他吓晕过去。
烟雾自我壶口袅袅升起,凝聚成我惯用的灵体形态。
我低沉而回响的声音开口:
“渺小的修士。吾乃灯中之灵,沉眠万载。”
“汝既将吾唤醒,可向吾许下三个愿望。”
“世间万物,财富、力量、权势、长生……凡汝所想,吾皆可使之成真。”
我熟练地背诵着这套开场白,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这小子会要什么呢?一堆下品灵石?一本黄阶功法?还是干脆要个内门弟子的身份?
我不期待他这种眼界低微的小修士,能有什么宏大的愿望。
林凡闻言,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
过了好几息,他才猛地回过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
“灯……灯神!前辈!晚辈林凡,青云宗外门弟子!我……我……”
他“我”了半天,脸憋得通红,终于喊出了心底的想法:
“我要无数的灵石!还有顶级丹药!能让我修为暴涨的那种!”
果然。我心中嗤笑,毫无新意。
但这愿望简单直接,符合他的人设。
“如汝所愿。”
甚至都不需要我动用多少真正的力量,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周遭的天地灵气。
并从一个古代修士废弃洞府里,挪移来了一小部分库存。
下一刻,林凡的储物袋瞬间被光芒四溢的灵石塞满。
地上还多出了几个玉瓶,瓶内丹药圆润饱满,丹晕缭绕,一看就非俗物。
林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扑上去,抓起灵石又摸摸丹药,状若癫狂,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
“发财了!哈哈!我发财了!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就像看一只偶然捡到一大块糖的蚂蚁,兴奋,却也仅限于此了。
财富,对于他而言,已经是认知的极限。
接下来的日子,我看着他挥霍。
用灵石买最好的法器,用丹药强行提升修为。
他在宗门内趾高气昂,享受着昔日看不起他的同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但很快,我就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
最初的狂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空虚和一种更深的焦虑。
他发现自己虽然有了钱,但根基不稳,实力虚浮,真正的强者依然不屑看他一眼。
而且,怀璧其罪,暗中的窥探和算计也多了起来。
一个月后,他再次把我捧在手里,眼神里充满了新的渴望,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第二个愿望!灯神,我要力量!”
“我要成为青云宗最强的存在!我要所有人都怕我,敬我!”
这次的要求稍微有点意思了,但依旧在我的预料之内。
我调动了一丝本源力量,强行拓宽他的经脉,灌注精纯灵力,将他的修为硬生生拔高到了元婴期。
在这个小宗门里,确实是顶尖的存在了。
力量带来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
宗主对他客客气气,长老们对他笑脸相迎。
昔日欺辱他的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林凡沉浸在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中,意气风发。
可我看到的,是他越来越浓的孤独和迷茫。
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当然,原本也不多就是了,现在别人对他只有敬畏和利用。
他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因为一切来得太容易。
他甚至开始害怕失去这力量,怕这力量是镜花水月。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山顶,看着云海翻腾,眼神空洞。
我知道,时候快到了。
一个普通平庸的孩子,穿上一件华美的衣袍,并不代表他就真正的富裕。
终于,在一个月色清冷的夜晚,他喝得酩酊大醉。
他抱着我,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不快乐……我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为什么还是觉得……空空荡荡……”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问出了那个我等待已久的问题:
“灯神……最后一个愿望!”
“我……我要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人!对!最幸福的人!”
我看着他,心中生出暗自的嘲讽。
幸福的定义?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哪里知道什么是幸福?
但这正是愿望最讽刺,也最有趣的地方。
“如汝所愿。”
这一次,我没有调动天地灵气,也没有灌注力量。
我动用的是更本质的规则之力,作用于他的灵魂和认知。
光芒闪过。
林凡的眼神从迷茫变得清澈,再变得纯粹而满足。
他看了看周围华丽的洞府,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里太过憋闷。
他站起身,随手脱下身上价值不菲的法袍,换上了一套粗布衣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山。
几天后,我也流落到一个新的落脚点。
在一个凡俗国度边缘的小村庄集市上,感知到了他。
他成了一个快乐的农夫,正扛着锄头,跟邻居大声说笑着今天的收成。
他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的朴实笑容。
他娶了一个善良的村姑,有了几个调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