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刻苦学习的结果？”林父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手指重重地点在试卷上，“林家的资源，最好的学校，现在还有薇薇浪费自己的时间给你补习！你就拿这个回来交代？”
苏清月站在书桌前，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她像一棵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草，随时可能折断。她想解释，嘴唇嚅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夜晚的恐惧和恶心感再次袭来，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说话！”林父猛地一拍桌子，巨响在书房里回荡。
苏清月吓得浑身一颤，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地毯上，迅速消失不见。
“老公，别吓着孩子。”林母开口劝道，但语气里并无多少维护之意，她转向苏清月，更多的是不解和埋怨，“清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根本没用功？你知道薇薇为了给你补习，推掉了多少活动和约会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不知道珍惜呢？”
这话像一把钝刀子，割在苏清月心上。她珍惜，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点点善意和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可是……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林薇薇，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屈辱。
林薇薇一直沉默地看着。父母的指责如同预期般落下，她并不意外。她原本打算观察，等待苏清月自己说出来。
但当她接触到苏清月那双眼睛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那不是一个不用功的学生的愧疚，那是一种更深切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无助和恐惧。
“爸，妈。”林薇薇开口，声音平静地打断了对面的斥责。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一次测验说明不了什么。”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那份试卷，快速扫了一眼，“有些题目超纲了。而且，清月的基础弱，需要时间。”
“时间？我们给了她时间！最好的条件也给了！”林父余怒未消，“薇薇，我知道你好心，但有些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
“是不是浪费，我说了算。”林薇薇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看向父母，目光清亮，“补习是我提出的，效果如何，责任在我，不在她。你们要怪，就怪我。”
林父林母一时语塞。他们习惯了满足女儿的一切要求，此刻被她这般强硬地顶回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这成绩……”林母犹疑道。
“成绩会上去的。”林薇薇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但我需要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清月身上，那双总是带着水光的眼睛里，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审视。
“跟我上来。”她不再看父母，对苏清月说完，转身率先朝楼上走去。
苏清月愣了片刻，在林父林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几乎是踉跄地跟了上去。
9.
回到房间，关上门。
林薇薇没有开大灯，只亮了书桌那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两界，气氛压抑。
她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靠在书桌边，看着站在门口、依旧惊魂未定的苏清月。
“现在没有别人了。”林薇薇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