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强烈的感觉笼罩了我:我被监视了。不是被某个藏在暗处的人,而是被“我”自己。另一个“我”。他从那个夜晚的巷子里走出来,正一步步侵入我的现实,试图取代我。
恐惧逐渐变成了某种偏执的愤怒。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是平行时空的错位?是精神分裂的前兆?还是……某种更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枚黄铜钥匙,是唯一的线索。
它看起来像某种老式抽屉或信箱的钥匙。我请了半天假,开始在我居住的这片老城区里漫无目的地寻找。老式的单位宿舍楼、废弃的传达室、街角那些早已不用的铁皮信箱……我像疯子一样,拿着钥匙一个个去试。
雨水不期而至,冰冷的秋雨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我浑身湿透,精疲力尽,内心充满了绝望和荒谬感。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精神病症,这枚钥匙或许只是我某次无意识捡到的垃圾。
就在我准备放弃,拐进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死胡同时,我看到了一排深绿色的、锈迹斑斑的老式公共信箱。这些信箱属于旁边一栋早已无人居住、等待拆迁的筒子楼。大部分信箱的锁孔都锈死了,或者门扉洞开,里面塞满了广告传单。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尝试着将黄铜钥匙插入其中一个编号为“12”的信箱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我的心跳几乎再次停止。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我颤抖着手,拉开了那扇生锈的铁皮小门。
信箱里没有信,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的旧报纸。以及,一个用透明小密封袋装着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电子芯片。
我展开报纸。是本地一份早已停刊的都市晚报,日期是……十二年前的昨天。社会版的一个角落,用红笔圈起了一则很小的新闻简报。
标题是:《年轻程序员凌晨坠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杀》。
报道很短,大意是:一名叫陈循的软件工程师,于昨日凌晨被发现在其公寓楼下身亡,经勘验系高空坠落所致。据其同事反映,陈某近期因项目压力巨大,精神恍惚,疑为自杀。死者独居,暂无亲属认领遗体。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陈循”两个字上,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报纸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被雨水浸湿。我扶着冰冷的信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十二年前?坠亡?和我同名同姓?这仅仅是巧合吗?
还是……那根本就是我?
那个巷子里的“我”,那个眼神空洞绝望的“我”,是来自十二年前的亡魂?还是说,我现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本应在十二年前就终结的生命的……延续?
我捡起那个装着黑色芯片的密封袋,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这个芯片,又是什么?它和我的“死亡”,和那个纠缠着我的“我”,又有什么关联?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整个城市。我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时空乱流中心,过去的亡魂和现在的我,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而答案,似乎比死亡本身更加恐怖。
第三部分:死循环算法
我像幽魂一样飘回公寓,浑身湿透,失魂落魄。那张泛黄的报纸和那枚冰冷的芯片,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