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染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朝哥你快看,她哭了,刚才我怎么折磨她都没哭,现在竟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哭了,好搞笑啊。”
周朝斜睨着我,那表情似乎是在嘲笑我的信念一文不值。
他目光忽然钉在我腕间的红绳上,抬了抬下巴:
“去,把她手上那根破绳子解下来。”
向染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假惺惺地说:
“朝哥,那根红绳是薇薇姐母亲给她求的平安绳,开过光的,摘了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周朝语气轻蔑:“她不是受伤起不来了吗,我这是在帮她减负。”
“一根破绳子都能戴包浆,这么珍贵的东西,万一被人拿走了怎么办?”
向染立刻笑着附和:“也是,唯一能戴在身上的遗物,肯定珍贵。”
她弯腰伸手来拽,我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死死握紧手腕。
这是母亲一遍遍在佛前祈祷过的,是我在枪林弹雨里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小心翼翼系在我生命里的念想。
“放手!我叫你放手,听见没有!”
向染指甲掐进我肉里,恶毒的嘴脸用力到扭曲。
红绳在拉扯中绷紧,磨得我腕骨生疼。
她一根根掰开我手指:“这么宝贝啊?我偏要拿走,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逢凶化吉!”
周朝见状,冷笑一声上前扣住我小臂。
向染趁机用力一扯,红绳崩断的瞬间,好像母亲一直握着我的手也被强行掰开了。
周朝从我崩溃的表情里找到了乐趣。
他捡起断裂的红绳,左看右看,发出一声嗤笑。
“沾了血,晦气,我帮你把它烧了吧。”
他说着便掏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照亮他眼底扭曲的快意。
就在红绳即将点燃的瞬间,直升机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营地,如同审判的钟声骤然敲响。
一架涂着联合国医疗后送的直升机正在悬停,是指挥部派来的医疗直升机。
还有咆哮而来的装甲车,刹停瞬间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维和士兵迅速展开警戒队形,控制全场。
“前方所有人!立刻停止一切动作!双手置于可见位置!”
首长带着两名医疗兵快步走到我身边,在看见我胸口一片狼藉的那刻,他脸色瞬间铁青。
医疗兵快速剪开我残破的衣服:
“发现开放性胸部枪伤,继发张力性气胸伴进行性呼吸窘迫,需立即行胸腔减压及高流量氧疗!”
“患者失血过多,血压极低,立即准备手术室和血库!”
胸腔密封贴覆盖住伤口,紧接着,一根长长的针刺入了我的锁骨下方。
一声极其轻微又无比清晰的排气声从我胸腔内部传来,那足以压垮心脏,碾碎肺叶的恐怖高压骤然减轻。
首长拿着通讯器快速报告,转身瞬间,一脚踹在周朝腿上:
“我好不容易要来的人,交到你手上,就落得这个下场?!”
周朝嘴角狰狞了下,强装镇定:
“报告首长!我们刚到下车点就撞上了暴民开枪,凌薇躲避不及被流弹击中。”
“她受伤后我们把她护在掩体后面,一边跟暴民僵持交涉,一边还在想办法救她。”
“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措施,但医疗装备实在有限,只能把凌薇放在原地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