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件衣服,你简直是疯了!”
周朝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他视线扫过痛苦挣扎的我,烦躁地啐了口唾沫,冷笑道:
“行,你爱演,我不爱看。”
“三分钟后强行镇压驱散暴民,刀枪无眼,你最好是给我痛得起不来!”
他转头,打了个手势。
其他人心领神会,一切都在冰冷而有序的进行。
只有我像条离水的鱼在地上疯狂扭动。
皮肤在崩裂,每一根肋骨都不堪重负。
充血的眼睛望着他们蓄势待发的背影,徒劳地张了张嘴,却瞥见向染嘴角明晃晃地嘲弄。
我好不甘心,可我真的要死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像气球一样炸开时,“刺啦”一声,有人撕掉了我胸前的止血贴。
一个小女孩蹲在我身边,关切地问我:
“没事吧?撕掉舒服吗?”
剧痛还在,呼吸依旧艰难。
但就这一下,那股快要撑爆我的高压气团瞬间泄掉了。
小女孩指着身后垃圾场里探头探脑的一群小脑袋。
“发生暴动,我们一直躲在那儿。”
“姐姐,你被欺负我们都看见了,我能帮你做什么?”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周朝那方瞧,紧张害怕到手抖。
我顾不上喉咙火烧火燎的痛,急喘几口,强行扯出一抹安抚的笑意:
“别怕,帮我找块布、胶带、和一张……塑料袋。”
“找到,我就能活。”
这三样材料能制作简易胸腔密封贴。
小女孩在垃圾堆里找到后,我顾不上细菌感染,让她把布料盖在我伤口上。
“对,一层布料……一层塑料片。”
我脑海里只有要活下去的念头,口唇发紫,意识模糊,强烈的求生欲让我本能地往外呼气。
“胶带只粘三边,留一边排气。”
只要争取到时间,我就一定能活下去。
可就在她触碰到胶带的瞬间,手却被猛地打掉。
“喂!那小孩,你在干什么!”
周朝抓着小女孩衣领把她往后拎:
“这姐姐只是受了点小伤,蹭破点皮,她没事的。”
“她就是个戏精,闲得无聊装可怜逗人玩,你千万别理她。”
他揭下简易密封贴直接放进口袋里。
小女孩见状想去垃圾堆里再找一个,被向染紧紧攥住手腕控制住:
“跑什么啊?都说了是在开玩笑,你还玩救死扶伤玩上瘾了?”
“她可是特种兵啊,厉害死了,这伤口就是看着唬人,其实一点事没有。”
小女孩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勇敢地想救我。
“姐姐她看起来快死了……”
周朝翻了个白眼,直接在我耳边出言威胁:
“别给我惹事,赶紧叫她滚!”
“要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把她丢暴民堆里去!”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身为支队队长,周朝竟毫无人性到拿他本应保护的平民来威胁我。
比生命逝去更可怕的是信仰的破灭,我甚至不敢再看他身上的那身军装。
小女孩在向染手上拼命地挣扎,我艰难从喉咙里挤出:
“我没事……你走!快走!”
向染讥讽一笑,这才松开了手。
愧对职责的是他们,感到羞愧的人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