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能量棒!我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一根,又拧开空水杯。水……生命之源……哪里有水?

我冲到便利店门口的开放式饮料冷藏柜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瓶身上凝结着诱人水珠的各式瓶装水、饮料,再次伸出手……依然是无力的穿透。

一股暴戾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暴躁地一拳砸在冷藏柜的玻璃门上!“砰”的一声闷响,拳头传来剧痛,但那厚厚的玻璃门,连同里面静止的饮料,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纹都没有产生。

难道……交互的规则是……

我猛地扭头,看向我刚才坐过的马路,看向那辆我靠过的保时捷……我能碰到它们,是因为在时间停止的那一瞬间,我与它们发生了直接的物理接触?或者说,在我被标记为“观测者”的刹那,与我发生直接接触的物体,会被一同纳入我的“正常时间流”,从而变得可以交互?

为了验证这个疯狂的想法,我再次走到那辆红色保时捷旁边,尝试拉开车门。

咔哒。

一声清脆的、在死寂世界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的声响——门,开了!

车里,那个戴着炫酷墨镜、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司机,保持着操控方向盘的姿势,表情定格在一种不耐烦和焦躁的瞬间,嘴巴微张,似乎正要咒骂前面的车。我探身进去,能感觉到车内空调残留的、不再变化的凉意。我碰了碰司机的胳膊,他的皮肤有着正常的体温和弹性,但像一座完美的雕塑,无法被我的力量撼动分毫。然而,他随手扔在副驾驶座椅上的那瓶喝了一半的某品牌矿泉水,我轻而易举地拿了起来!瓶身冰凉,里面的液体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

果然!我的猜想是对的!与我发生直接接触的“整体”(比如这辆车)中的、可分离的物体(比如这瓶水),我可以进行交互!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生存的大门,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开始了在这个静止世界里的疯狂“搜刮”与“探索”。

我利用这辆可以随意发动、操控(虽然周围环境静止,开动它纯粹是心理安慰和代步工具)的静止跑车,开始了我奇特的“末日求生”。我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它,用车身轻轻撞开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的玻璃入口(入口大门作为整体的一部分,在被撞击的瞬间与我产生了联系)。我走进如同被琥珀封存的超市,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撼:货架上的商品堆积如山,生鲜区的蔬菜水果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熟食区的烤鸡仿佛刚刚出炉,散发着凝固的香气。我伸手去拿货架上的罐头、饼干、瓶装水,去取冷藏柜里的牛奶、火腿……这一次,我的手指传来了真实的触感!我可以拿起它们!包装袋的摩擦声、瓶罐的碰撞声,成了这死寂世界里唯一悦耳的乐章!时间,对于这些被我触碰到的物品来说,仿佛从我触碰到的那一刻起,才重新开始计时!

我找到了一个大型户外用品店,拿走了坚固的帐篷、温暖的睡袋、便携净水器、高效能的野营炉具和气体罐。我甚至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银行,利用工具弄开了厚重的金库大门(门被破坏的瞬间与我产生联系),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捆扎整齐的钞票,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抓了几捆塞进背包,尽管在这个停滞的世界里它们毫无购买力,但一种挑战规则、亵渎秩序的隐秘快感,还是让我感到一丝扭曲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