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吾那概念小说家的职司,亦与此册紧密相连。笔下所书故事,其中情节之跌宕、命运之转折,皆能于册上凝练为玄奥纹路,甚至直接化为神通种子。即便是平日脑海里零星的灵感火花,亦能如涓涓细流,汇入册中,使其底蕴愈发深厚。

吾便如此,于此方世界,一边耕种概念,一边书写命运,一边静待那册归来,或待吾自身,修至足以重唤其真名的那一天。

春去秋来,吾于此方世界的心田概念海中,又添几许新绿。

昨日,吾将一缕「夕阳迟暮之叹」种下,辅以三钱「街头孩童无邪笑语」为引,今晨竟收获一株「忘忧草」,其叶摇曳间,可暂洗尘世烦扰。前日,偶得一段「市井争执之喧闹」,虽为糟粕,吾亦不弃,将其与半壶「冷茶寂寥」同埋,不想今日竟生出一枚「清心铃」,铃音轻响,可镇心魔。

此等小成,聊慰吾心。然,概念小说家的副职,却愈发让吾如履薄冰。

昨夜,吾试图续写那本已然生出“无解悖论”的《镜渊世界》。书中主角困于“知晓未来则未来必改”的死循环,世界根基摇摇欲坠。吾苦思冥想,只得另起炉灶,新开一篇《因果律调停司》,意图引入一超然机构,专司修补此类逻辑漏洞。笔锋落下,神府中的道册顿时光华流转,新的纹路开始衍生,那《镜渊世界》的崩塌之势似有减缓。然,吾心知此法如同拆东补西,治标难治本。书写之时,吾仿佛能感到那《镜渊》世界中无数生灵的绝望目光穿透书页,落在吾背,令吾脊背生寒。创造世界易,承担其重难,此乃吾此刻最深切的体悟。

至于那概念商修的职司,近日竟也有了些许动静。或许是吾勤于“耕种”,身上沾染的法则气息渐浓,前日竟有一缕微弱祈愿跨界而来,似有某小千世界的落魄器灵,欲以其“千年孤寂”换取一线“复苏之机”。此等交易,因果太大,吾如今凡躯,岂敢轻易承接?只得暂且搁置,留待日后。

而吾日夜观想的那卷道册,如今虚影愈发凝实。它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吾周身散逸的碎片——无论是修行时产生的谬误灵光,还是街头巷尾听来的闲言碎语,甚至是对手攻讦时那饱含恶意的能量,皆被其纳入册中,碾碎、提炼,化为最本源的资粮。册页之上,光华内蕴,隐有风雷之声。吾能感到,它与吾的联系正日益紧密,仿佛沉眠的巨兽即将苏醒。

然,吾心深处,那一丝对原本「概念册」的呼唤,并未止息。它如今何在?是流落异界,还是遭逢变故?吾于此界重衍“源册”,究竟是无奈之举,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吾当继续深耕此心田,笔耕不辍,且看这以万物为种、以小说创世、以商道通联万界的路途,最终能将吾引向何方。或许待吾将此“源册”衍化至极致,便是与故册重逢之日?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吾当上下而求索。

2 镜心兰映照心田

今晨拂晓,吾于概念心田中,竟有意外之获。

前几日埋下的那一缕「求而不得之怅惘」,本是写作时残留的废料,不想经过心田滋养,非但未消散,反而与一瓣无意落入的「残梦」结合,生出一株异植。其形如兰,叶脉却似星河流转,花苞紧闭,隐有清辉透出。吾观之良久,识海中的道册微微震动,传递来一丝明悟——此乃「镜心兰」,待其花开,可映照生灵内心最隐秘的渴望,亦能助吾窥见自身笔下那些小说世界更深层的因果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