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跟在他们身后,亲自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并非陆星辰想象的血腥刑房。房间没有窗户,隔音极好,墙壁是暗红色的,上面……贴满了照片。有些已经泛黄,是同一个温婉女子的单人照或与幼年林安安的合影;有些则明显是近期拍摄的,主角……是他。他睡觉的样子,他吃饭的样子,他坐在花房里发呆的样子……所有照片都拍摄于这栋别墅之内。
房间中央没有刑具,只有一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沙发。林安安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走到墙边,轻轻抚摸着那张温婉女子的照片,眼神流露出陆星辰从未见过的哀伤。
“这是我妈妈。”她轻声说,“她很美,对吧?但她太傻了,相信爱情,相信善良,结果呢?”她转过身,看着陆星辰,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她以为离开就能自由,最后却永远地离开了。”
她走向陆星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丝绒鞭子。陆星辰紧张地绷紧了身体。然而,林安安并没有抽打他,而是用鞭子柔软的一端,轻轻地、近乎爱怜地滑过他的脸颊、脖颈。
那触感让陆星辰毛骨悚然。
“你逃跑的样子……”林安安的声音像梦呓,“让我想起了她。她也总是想离开……”忽然,她扔掉了鞭子,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浑身僵硬的陆星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这个拥抱,比任何鞭打都让陆星辰感到震撼和困惑。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这具美丽躯壳下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孤独。那一刻,恨意依旧存在,但一种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怜悯,悄然滋生。
三
第一次逃跑的失败和那次诡异的“惩罚”,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陆星辰。他意识到,硬碰硬无法解决问题,林安安的心理状态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他改变了策略,开始真正的“顺从”。
他不再明显地表现出抗拒,而是尝试扮演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他会主动为林安安泡茶,并“无意”中提起某种茶叶更佳的冲泡水温;在她弹琴时,他会更专注地聆听,偶尔在她习惯性出错的地方,用极委婉的方式暗示;他甚至开始阅读她书架上的书,并尝试与她讨论一些浅显的哲学问题。
林安安对他的变化感到新奇。她像得到了一个新玩具的孩子,对陆星辰展现出的“互动性”产生了浓厚兴趣。她开始问他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问题,关于他的大学,他的朋友。陆星辰谨慎地回答,半真半假,既满足她的好奇心,又不暴露太多真实信息。他发现,当她沉浸在这种“交流”中时,她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控制欲会暂时减弱,甚至会露出一些符合她年龄的、天真懵懂的神情。
陈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陆星辰偶尔能捕捉到他看向林安安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极深的忧虑。这个管家,似乎并不完全认同林安安的行为,但他的忠诚毋庸置疑。
转折发生在一场林氏家族的内部聚会上。林安安出人意料地决定带陆星辰出席。“让他们看看我的收藏品。”她这样说,语气中带着炫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