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跑步看不出来，但这种需要精准发力的动作，那点不自然就暴露无遗。
沈薇也注意到了：“咦，Lucky的左后腿是不是有点问题？跑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强作镇定地说：“可能小时候磕碰过吧，你看它活蹦乱跳的，应该没事。”
我甚至不敢建议带它去医院检查，生怕揭开那个可怕的真相。
但最让我寝食难安的，是那些无法用巧合来解释的、更加微妙的瞬间。
那是一个雨夜。窗外雷声隆隆，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户。我又一次陷入了熟悉的焦虑和失眠。
客厅里传来Lucky不安的走动声和细微的呜咽，狗似乎都对雷雨天气比较敏感。
我起身想去客厅倒杯水，顺便看看它。
当我轻轻推开卧室门，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光芒，我看到Lucky没有睡在它的窝里，而是蹲坐在玄关处，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它没有像平时害怕时那样蜷缩起来，而是坐得笔直，耳朵竖立，神情异常专注，仿佛在聆听门外的什么声音，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的背影在闪电的映照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那一刻，一种荒谬而恐怖的想法攫住了我。
它是不是记得那个雨夜？
它是不是在等待那个撞了它又逃走的人回来？
我屏住呼吸，不敢惊动它。
几秒钟后，Lucky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它缓缓转过头。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它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泉水，平静地望向我。
没有恐惧，没有亲昵，只有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沉寂。
我仓皇地退回了卧室，心脏狂跳不止。那一晚，我彻底失眠了。
出于一种复杂而扭曲的心理，混合着赎罪、恐惧和试图驯服这个活证据的欲望。
我开始对Lucky格外的好。
我给它买最贵的狗粮和零食，玩具堆满了角落。
下班后，即使再疲惫，我也会主动承担遛狗的任务。我耐心地训练它各种指令，坐下、握手、趴下，Lucky很聪明，学得很快。
沈薇对此欣喜不已：
“看吧，我就说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Lucky现在多粘你啊。”
表面上看，的确如此。
Lucky对我越来越顺从，它会兴奋地迎接我下班，会在我看电视时安静地趴在我脚边。
但我内心深处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当我抚摸它时，它虽然不抗拒，但身体会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尤其是在碰到它左后腿附近的时候。
当我们的眼神偶尔对上，那种短暂的、冰冷的审视感依然会出现，虽然转瞬即逝，就会被摇尾乞怜的姿态所取代。
它像是在配合我演出一种人狗情深的戏码，而这场戏的导演，似乎并不是我。
这种诡异的平衡，在一个周末被打破了。
那天我们决定带Lucky去市郊的一个宠物友好公园玩。
公园里有很多狗主人和他们的爱犬，气氛轻松愉快。
Lucky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同类，兴奋得不得了，和几只性格温顺的狗玩成了一团。
看着它在草地上奔跑、打滚，阳光下金色的毛发闪闪发光，沈薇笑得特别开心，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我也暂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