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惊魂
我叫陆铭，今年三十二岁，是一家设计公司的项目主管。
我要讲的这件事，始于一年前我结婚的前一晚。
那个秘密像一颗埋在我心脏深处的钉子，平时感觉不到，但只要一想到，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结婚前一天晚上，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我得去未来岳父岳母家吃一顿上路饭，寓意着我和妻子沈薇即将开启新的人生旅程。
岳父沈建国是个严肃的中学老师，酒量一般，但特别喜欢在饭桌上考验晚辈。
那晚，他开了瓶白酒，意思很明确：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
我心里装着第二天婚礼的种种细节，本就紧张，加上岳父的频频举杯，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结束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天下着瓢泼大雨。
沈薇想留我住下，但我第二天一早得从自己家出发迎亲，一些婚庆用品也还在家里，必须回去。
“没事，我叫个代驾。”我晃了晃手机，安抚她。
但那天雨太大，又是深夜，我在软件上加了半天价，等了近二十分钟，都没有司机接单。
岳母也劝我别走了，但我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固执劲儿上来了，觉得这点事都搞不定太丢脸。
看着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一点，我存了侥幸心理。
“放心吧，我开慢点，路上车少，一会儿就到。”
我拍了拍沈薇的手，拿起车钥匙，一头扎进了雨幕中。
这个决定，成了我后来无数个夜晚噩梦的开端。
车子驶出小区，路上的能见度极低，我只能紧紧盯着前方一片被雨刷器短暂刮擦出的清晰区域。
电台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我的心跳却快得厉害。
就在一个拐向我家方向的僻静路口，意外发生了。
一个黑影毫无征兆地从路边绿化带里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完整的刹车动作，只是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同时感觉车头右前方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并不剧烈，但那种撞击生命的触感，透过车身、方向盘，清晰地传到了我的手上、心里。
我猛地踩死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甩了甩尾，停住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酒意全无。
我瘫在驾驶座上，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后视镜里，雨幕中，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积水的路面上挣扎、抽搐。
狗！一条狗！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下车查看。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但就在那一刻，无数个念头像洪水一样冲进我的大脑：
酒驾、肇事逃逸、婚礼、岳父岳母的眼光、沈薇失望的脸，如果被发现，一切就全完了。
恐慌和自私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我。
我甚至不敢再看后视镜，仿佛多看一眼，那个挣扎的生命就会烙印在我视网膜上。
我一咬牙，心一横，像是后面有恶鬼追赶一样，猛地踩下油门，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我冲进洗手间，剧烈地呕吐起来。
不只是因为酒精，更是因为恐惧和负罪感。
我反复冲洗着脸，试图冷静下来。检查车头，右前保险杠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和刮痕，还有一些红色的血液，我用毛巾使劲擦掉痕迹，心里乱成一团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