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户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半天，才让管家领着李长安去了王家宅院。绣楼在院子最里头，门是锁着的，锁孔里积着厚厚的灰，像是很久没开过。
“秀儿就是从这扇窗跳下去的。”管家指着二楼的雕花木窗，声音发颤，“那天早上发现她时，脖子上套着红绳，脚下却踩着三只绣花鞋，都是红色的。”
李长安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脂粉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屋里的梳妆台积着灰，铜镜却擦得锃亮，镜面上映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红衣，正在梳头。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梳妆台上摆着个针线笸箩，里面有只没绣完的鸳鸯枕，枕头上的鸳鸯眼睛是用血绣的，红得刺眼。李长安拿起枕头，发现下面压着张纸条，上面用胭脂写着：“三更夜，红绳牵，替我赴黄泉”。
字迹娟秀，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二楼的楼板“吱呀”作响，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李长安握紧桃木剑，一步步上楼，看见墙角的蜘蛛网里，挂着件小小的红肚兜，上面绣着个“莲”字。
“这是谁的？”他问跟上来的管家。
管家脸色一白：“是……是十年前死的那个丫鬟，叫莲儿，也是在这绣楼里上吊的，听说……也是穿的红衣。”
李长安的心沉了下去。他走到窗边，往下看时，突然发现窗台上有串脚印，小小的，像是孩童的，一直延伸到院子角落的枯井。而铜镜里的人影，不知何时转过身来，露出张惨白的脸，嘴角咧开，和王秀儿、赵青云的笑容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王屠户的吼声：“抓住他！他就是害死秀儿的凶手！”
李长安探头一看，王屠户带着家丁拿着棍棒冲了进来，而他的乾坤袋里，不知何时多了件东西——一只绣着鸳鸯的红绣鞋，鞋里塞着根长发，黑得像墨。
第三章 枯井怨
李长安翻窗跳出院墙时，后背还是挨了一棍，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不敢回头，顺着小巷往乱葬岗跑，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红绣鞋。
鞋里的长发在发烫，像是有生命般缠上他的手腕。李长安掏出符纸想烧，却发现符纸刚靠近头发就化成了灰。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头发，是红衣煞的怨气所化。
乱葬岗的雾气很重，腐臭的气味比义庄更浓。李长安找到那串带血的脚印，跟着走到一棵歪脖子槐树下，脚印突然消失了。树下有座新坟，坟头插着块木牌，上面写着“莲儿之墓”，字迹已经模糊。
他刚要挖开坟墓，就听见身后传来孩童的笑声。回头一看，个穿红肚兜的小女孩蹲在不远处，正拿着根骨头在地上画圈，嘴里念念有词：“红绳长，红绳短，牵来魂魄做玩伴……”
“你是谁？”李长安举起桃木剑。
小女孩抬起头，脸白得像纸，眼睛却是血红的：“我是莲儿啊，道长，你见过我的绣鞋吗？”她指了指李长安手里的红绣鞋，“那是王老爷给我的，他说只要我穿上，就能当他的新娘子。”
李长安心里一寒。十年前莲儿才八岁，王大户竟对她起了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