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把我扔进井里了。”莲儿的手指向王家院子的方向，“井里好黑，有好多虫子咬我，我抓着井壁往上爬，指甲都掉光了……”她说着，摊开小手，十个指甲果然都没了，伤口处结着黑痂。
就在这时，莲儿突然指着李长安的身后，眼睛瞪得溜圆：“她来了！”
李长安回头，看见个穿红衣的女人站在坟前，长发遮住了脸，手里拿着根红绳，绳端系着个纸人，纸人的脸竟和赵青云一模一样。
“茅山弟子，多管闲事。”女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尖锐又沙哑，“拿命来偿！”
红绳突然绷直，纸人化作一道红光射向李长安。他挥剑斩断红绳，纸人落地的瞬间，莲儿的坟突然裂开，一具穿着红衣的小尸体坐了起来，皮肤泡得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三只红绣鞋——正是管家说的那三只。
李长安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泛起青光。他想起师父说过，怨气再重的煞，也有弱点，莲儿的执念在那口枯井，只要毁掉井里的东西，就能破她的煞。
他转身往王家跑，红衣女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红绳像毒蛇般缠过来。李长安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剑上，回身一斩，红绳应声而断，却在地上化成无数条小蛇，嘶嘶地吐着信子。
跑到王家枯井边时，李长安看见井壁上布满抓痕，井水里浮着个东西，像是块玉佩。他刚要伸手去捞，就听见莲儿的哭声从井里传来：“别碰它……那是我的眼睛……”
低头的瞬间，李长安看见井水倒映出的自己，后颈上多了个青黑色的梅花印，和赵青云的一模一样。
第四章 鸳鸯债
李长安猛地后退，撞在井栏上。井水倒映出的梅花印越来越清晰，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顺着后颈往脑子里钻，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他看见八岁的莲儿被王大户拖进绣楼，看见她被塞进枯井时绝望的眼神，看见王大户往井里扔石头，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最后，是王秀儿站在井边，手里拿着那只红绣鞋，哭着说：“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原来如此。”李长安晃了晃脑袋，驱散幻觉。王秀儿不是自杀，是发现了父亲的秘密，被王大户灭口，再伪装成上吊。而红衣煞，是莲儿和王秀儿的怨气合在一起化成的。
他再次看向井水，那玉佩其实是块双鱼状的玉扣，一半已经染上黑污，另一半却还泛着白光。李长安用桃木剑勾出玉扣，发现黑污的那半刻着“莲”，白光的那半刻着“秀”。
“这是鸳鸯扣，王大户给她们的定情物？”李长安心里泛起恶心，“不对，莲儿才八岁……”
“是聘礼。”红衣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的长发散开，露出张一半是莲儿、一半是王秀儿的脸，“王大户年轻时欠了赌债，把莲儿卖给了鬼媒，用鸳鸯扣当凭证。后来他怕事情败露，杀了莲儿，又杀了发现真相的秀儿。”
女人的手里多了根红绳，绳端系着个新的纸人，纸人的脸赫然是李长安的模样。
“你师父当年也想管这事，结果呢？”女人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怨毒，“被王大户请来的邪道打成重伤，郁郁而终。你们茅山弟子，一个个都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