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一点也不安分。
我讲到按压止血,他就在最后一排举起手,手指在自己额头虚虚一点,做出一个“我受伤了快救我”的可怜表情。
我讲到骨折固定,他就比划着把自己的胳膊扭成一个夸张的弧度,龇牙咧嘴。
我讲到心肺复苏,他……他居然对着我隔空比了个心。
台下的大妈们顺着我的视线往后看,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无视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讲座的后半段,我讲得飞快,几乎是在赶进度。
终于,“……以上就是今天讲座的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爷大妈们围上来还想继续问香油和外孙女的问题,我一边艰难地应付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角落。
他已经站起身,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用口型无声地说:顾医生,讲得真好。
等我终于摆脱热情的群众,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活动中心时,夕阳正好。
他果然没走,就靠在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顾医生,下班了?赏脸吃个饭呗?”他凑过来,身上带着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干净味道,果然……香香的。
“正经馆子,庆祝我……呃,康复出院!”见我没搭话,他解释道。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哦,”他眨眨眼,“我掐指一算,算到顾医生今天要普度众生,就赶来沾沾仙气。”
我懒得理他的鬼扯,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他立刻跟上,在我旁边叽叽喳喳:“顾医生你在台上的时候真帅!就是太严肃了,你看我多配合,积极互动……”
“你那叫捣乱。”
“我那叫调动课堂气氛!”他振振有词,然后扯住我的袖子,“哎,真不去啊?那家店可难定了,我排了好久队呢。”
我甩了一下他的手,没甩掉。
他拽着我袖子,微微晃了晃,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讨好:“顾医生,我饿了。生病刚好,需要补充营养。”
夕阳给他的头发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眼睛显得格外亮,那明晃晃的耍无赖的神情里,居然还真能挤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我看着他攥着我袖子的手指,又看看他亮得灼人的眼睛。
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好像突然又被填上了。
“……地址。”我听见自己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容,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你答应啦?就在前面拐角!走走走!”
他松开我袖子,差点想直接来拉我的手,半路又缩了回去,兴奋地在我前面带路,脚步轻快得就快要蹦起来了。
我走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头被风吹得有点乱的黑发,和总是挺得笔直的、显得有点傻气的背影。
突然觉得,偶尔吃一顿不那么“正经”的饭。
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家馆子藏在小巷深处,门面不大,里面却坐得满满当当,空气里弥漫着辛辣鲜香的烟火气。
他显然是熟客,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被引到角落里一张小桌。
“别看这儿小,味道一绝。”他熟门熟路地烫着碗筷,递给我一套,“特别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