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寂。
几秒钟后，江海似乎试图挽回局面，他挤出一个笑容，把花往我面前递了递：“小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回家再说，我……”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我的手机，就放在洗手池边缘，屏幕突然亮起，开始自动播放一段录音。是我之前心神不宁，误触了手机上的某个录音应用。而此刻，清晰地流淌出来的，是江海和李悦的声音——
先是李悦娇滴滴的抱怨：“……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离啊？你说了尽快解决的！”
然后是江海压低的、不耐烦的声音：“急什么？她最近有点不对劲，疯狂花钱，我得先把账户里的资金和几套房子转到你名下的事情处理好，不能让她察觉。等转移得差不多了，再跟她摊牌。放心，一分钱都不会让她多拿走……”
录音还在继续，江海和李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站直了身体，慢慢地，一把扯掉了头上那顶歪斜的假发，任由它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我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虽然稀疏但真实存在的头发，目光从面如死灰的江海，移到惊慌失措的李悦，最后，落在王主任手里那份写着“误诊”的报告上。
我没有看江海，也没有看李悦，只是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刚刚从地狱门口被拉回来、脸上还挂着水珠、眼神却一点点重新凝聚起光亮的女人。
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呵，”我轻轻地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生日礼物，可真是一份接着一份，惊喜不断啊。”
镜子里，那个中年少女的眼睛里，熄灭已久的星星，正在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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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像是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洗手间门口逼仄的空间里，玫瑰俗艳的红色刺眼夺目，映照着江海脸上褪尽血色的苍白和李悦无法掩饰的惊慌。录音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江海那些冷静算计的话语，一字一句，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王主任举着误诊报告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显然没料到会撞见如此不堪的家庭隐私，医生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收敛了表情，低声道：“江太太，既然您没事，那我先回医院处理后续事宜，相关的赔偿和道歉，院方会正式联系您。”他几乎是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江海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冲上前，似乎想去抢我的手机，或者捂住那该死的录音来源。但他脚步踉跄，撞到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狰狞。
“苏晴！你……你居然录音？！”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惊恐而扭曲。
我弯腰，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那顶沾了水渍的假发，轻轻掸了掸，然后像丢弃一件真正的垃圾一样，把它扔进了那个被撞歪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我才抬眼看他，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是啊，”我说，“不然，怎么知道我的好丈夫，在我‘癌症晚期’的时候，忙着做的不是给我找医生，而是怎么把我扫出门，还要让我净身出户？”
我的语气太过平静，反而让江海更加失控。他额上青筋暴起，指着我的鼻子：“你装病！你故意设局害我！”
